铅灰色的云层压在全球每一片大陆的上空，像是为这颗蓝色星球披上了一层沉重的铠甲。风裹着沙砾打在漠北军事基地的钢板房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伴奏。
北京时间凌晨三点十七分，华夏漠北军事基地的警报声不再是尖锐的战斗预警，而是绵长而厚重的集结号。号声穿透凛冽的寒风，掠过布满弹痕的防御工事——那些工事上还留着上个月外星生物酸液腐蚀的黑斑，如今却成了最坚硬的勋章，落在每一个士兵和异能者的耳中。那号声不似平日的急促，倒像老父亲唤儿归队的沙哑嗓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基地中央的巨大显示屏上，正实时刷新着全球各地的调动数据。红色的光点在地图上密集移动，从太平洋深处的核潜艇编队（每一艘潜艇的潜望镜都对准了外星生物可能出现的空域），到阿尔卑斯山脉的防空导弹阵地（导弹发射井的井盖已经缓缓打开，露出漆黑的炮口）；从亚马逊雨林深处的古老异能者部落（部落的萨满正用兽骨占卜，骨纹指向北方——那是外星生物入侵的方向），到北极圈内的量子通讯站（通讯兵裹着三层防寒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确保信号不被极光干扰）。每一个光点背后，都是一支整装待发的力量，正朝着预先设定的七大集结点汇聚。
石小凡站在显示屏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上还没来得及更换的旧徽章——那是他刚加入异能小队时的标志，边缘已经被战火磨得发亮，徽章中央的“雷”字还能看到弹片划过的痕迹。他的目光落在东亚集结区的坐标上，那里正有三支异能小队赶来，其中一支，是他曾经并肩作战过的“雷霆小队”。他想起队长老赵去年在江城保卫战中，为了掩护平民撤退，用身体挡住了外星生物的利爪，最后连尸体都没能完整带回。
“小凡，该去会议室了。”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凌苍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这位华夏最老牌的S级异能者，此刻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联军制服，肩上的金星徽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那徽章是用外星生物的甲壳熔铸而成，硬度是钢铁的三倍。他的头发比三个月前又白了些，鬓角的白发像是结了层霜，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只是此刻那锐利中多了几分凝重，像是在掂量肩上扛着的整个地球的重量。
石小凡点点头，跟着凌苍澜穿过走廊。沿途的士兵们正忙着搬运物资，一个扛着弹药箱的老兵脚步踉跄，石小凡伸手扶了他一把。老兵抬头一看是石小凡，连忙站直了身子：“副指挥！这点重量不算啥！”石小凡笑了笑，帮他把弹药箱往上托了托：“别逞强，后面还有硬仗要打。”
机甲部队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震得地面微微发麻。那是最新式的“守卫者”机甲，机身涂着深灰色的伪装漆，手臂上的粒子炮还在进行最后的调试，偶尔有蓝色的电流在炮口闪过。一个年轻的士兵抱着一摞战术手册跑过，怀里的手册滑了几本出来，他慌忙去捞，结果整个人撞到了石小凡的胳膊，手册散落一地。
“对不起！副指挥！我、我太急了！”士兵涨得满脸通红，弯腰去捡手册时，腰间的身份牌露了出来——上面写着“李建国”，照片里的小伙子还带着点稚气，眉眼间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石小凡蹲下身，帮他把手册摞好，注意到最上面一本的封面上，用铅笔写着“妹妹，等我回家”。
“没事，”石小凡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那行字，“你妹妹在哪个避难所？”李建国愣了愣，声音低了些：“在沪城的三号避难所，上个月通讯恢复时，她说里面的叔叔阿姨都很照顾她。”石小凡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那是苏晴上次寄来的，他一直没舍得吃：“拿着，饿了的时候垫垫肚子。告诉你妹妹，我们很快就会打回去，让她能早点回家。”李建国接过巧克力，眼圈有点红，用力点头：“谢谢副指挥！我一定好好打仗！”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长条桌是临时拼接的，桌面还能看到之前作战留下的划痕。桌子的两端，分别坐着联合国的军事代表和全球各大异能组织的首领。欧洲异能联盟的首领瓦伦丁正用流利的中文和俄罗斯异能军团的指挥官伊万诺夫交谈，瓦伦丁的手指上戴着一枚古朴的戒指——那是欧洲异能联盟传承了百年的信物，据说能增幅元素异能；伊万诺夫则时不时摸一下腰间的军刀，刀鞘上刻着西伯利亚的雪狼图案，那是他父亲留给她的遗物，在去年的莫斯科保卫战中，他父亲用这把刀砍杀了三只外星生物，最后力竭牺牲。
非洲“兽灵部落”的首领卡玛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他身后站着两个身材高大的兽化异能者，一个能变成猎豹，一个能变成大象，两人的脸上还带着未愈合的伤疤——那是上周在刚果盆地和外星生物周旋时留下的。卡玛的脖子上挂着一串兽牙项链，每一颗兽牙都代表着他斩杀的外星生物，如今已经有二十七颗了。
石小凡跟着凌苍澜走进来，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有好奇，有期待，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质疑。坐在角落的美洲异能组织“守望者”首领杰森，轻轻哼了一声，手指在桌上的战术平板上划了划——平板上显示的是沪城保卫战的伤亡数据，他的侄子就在那场战斗中牺牲了，他一直觉得，那场战斗的指挥有问题。
联合国军事委员会主席马丁率先站起身，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伸出手，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凌老，石先生，欢迎。全球的军事调动已经完成了87%，剩下的三支异能小队——澳大利亚的‘沙漠之鹰’、印度的‘梵天’、巴西的‘雨林守护者’，预计将在两小时内抵达各自的集结点。”他顿了顿，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片被外星生物摧毁的城市废墟：“这是昨天卫星拍摄的，南极大陆边缘出现了新的外星生物巢穴，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凌苍澜和他握了握手，手指的温度让马丁稍微安心了些。凌苍澜示意石小凡坐下，然后开口道：“马丁主席，我想大家今天聚在这里，不是为了看数据、看照片的。外星文明的下一波进攻随时可能到来，我们需要一个统一的指挥体系，一个能立刻投入战斗的团队——而不是在这里争论谁的资历深，谁的实力强。”
话音刚落，杰森便皱起了眉，身体前倾了些：“凌老，我们承认华夏在之前的战斗中做出了巨大贡献，石先生在沪城和南海的表现也很出色。但前线作战指挥事关重大，石先生成名不过半年，比起您、比起瓦伦丁先生，他的经验是不是太浅了点？我侄子在沪城保卫战中牺牲，我不想再看到更多年轻士兵因为指挥失误而送命。”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了窃窃私语。坐在杰森旁边的“梵天”小队首领阿米尔点了点头：“杰森先生说得有道理，前线指挥需要冷静和经验，石先生太年轻了，会不会……”
石小凡没有立刻反驳，只是拿起桌上的战术平板，调出了沪城保卫战的三维地图。地图上，红色的标记代表外星生物，蓝色的标记代表人类部队，而一个醒目的金色标记，正是他当时的战斗位置——那里是沪城的护城河，也是最后一道防线。他放大地图，指着几个蓝色的小点：“杰森先生，这几个点是当时的平民避难所，里面有三千多名老人和孩子。我带领300人的小队挡住5000只外星生物，不是为了争功，是为了让这些人能活着等到救援。”
他又调出南海战役的视频，视频里，他和凌苍澜配合，用火焰和冰盾形成夹击，摧毁了外星生物的补给站：“南海战役时，我们的弹药只够支撑40分钟，凌老负责吸引火力，我绕到敌后爆破。如果当时我犹豫一秒，整个南海舰队都会被外星生物的酸液腐蚀。”石小凡的目光落在杰森身上，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知道您失去了侄子，我也失去过战友——雷霆小队的老赵，江城保卫战中牺牲的217名士兵，他们都是我的兄弟。我比任何人都不想看到士兵送命，但战场不是靠资历说话，是靠能不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的决定。”
伊万诺夫突然拍了拍手，粗犷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说得好！我伊万诺夫就喜欢实在人！当年我父亲在莫斯科保卫战中，还不是靠一群年轻士兵掩护才守住了防线？战场上讲的是能不能打胜仗，不是看你活了多少年！我支持石先生！”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一瓶伏特加，拧开盖子喝了一口：“谁要是不同意，先跟我手下的冰系异能者比划比划！”
卡玛也坐直了身体，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手指敲了敲桌上的兽牙项链：“兽灵部落也支持。上次石先生帮我们赶走了盘踞在刚果盆地的‘腐蚀者’，那些外星生物的酸液能融化钢铁，是石先生用火焰烧开了一条路，救了我们部落的二十多个孩子。而且，我相信凌老的眼光——凌老当年在喜马拉雅山挡住外星生物的第一波进攻时，杰森先生还在美洲的丛林里躲着呢。”
瓦伦丁看了一眼石小凡，又看了看杰森，缓缓点头：“欧洲异能联盟没有意见。凌老担任总指挥，负责全局调度；石先生担任副总指挥，负责前线作战，这个安排很合理。我们的元素异能者已经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支援任何一个集结点。”他说着，指尖闪过一丝蓝色的火焰——那是高阶火焰异能者的标志，温度能达到三千摄氏度，足以融化外星生物的甲壳。
杰森沉默了片刻，看着石小凡手中的战术平板，又想起了侄子最后发来的消息：“叔叔，石队长在保护我们，他很勇敢。”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对不起，石先生，我之前太冲动了。‘守望者’组织支持你的指挥，我们的科技系异能者会配合你，随时提供空中支援。”
马丁见所有人都表了态，松了口气，拿起桌上的文件——那文件是用特殊材质制作的，防水防火，上面的每一个字都用激光刻上去，确保不会被篡改：“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们现在就正式签署《地球联军指挥权协议》。从签署的那一刻起，全球所有军事力量、异能者组织，统一编入地球联军，接受指挥中心的调度——没有例外，没有特殊。”
文件在长条桌上依次传递，每一个人都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凌苍澜的签名苍劲有力，像是一把出鞘的剑；瓦伦丁的签名带着欧洲贵族的优雅，却也透着坚定；卡玛的签名是用兽血混合墨水写的，带着原始的力量。当石小凡接过笔时，他的手指顿了顿——笔杆很凉，却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他想起了老赵临终前说的话：“小凡，以后的路，你要带着我们的希望走下去。”他用力签下自己的名字，笔画之间，满是决绝。
签完字，马丁按下了桌上的红色按钮。会议室的大屏幕瞬间切换，出现了七大集结点的实时画面。
第一个画面，是华夏漠北集结点。数以千计的士兵整齐地站在广场上，机甲部队排列成整齐的方阵，炮口对准天空；异能者们穿着统一的作战服，植物系异能者李苗苗正在给机甲缠上防御藤蔓——那些藤蔓能吸收外星生物的酸液，是她用自己的异能培育出来的；老兵王建军正检查着手中的步枪，枪托上刻着“保家卫国”四个字，那是他儿子的名字，他儿子在去年的津城保卫战中牺牲了，如今他接过了儿子的枪，继续战斗。
第二个画面，是美国五十一区集结点。这里的科技感更浓，不少士兵身上穿着外骨骼装甲，装甲上的显示屏实时显示着士兵的生命体征；空中悬浮着数十架隐形战机，战机的机翼下挂着最新式的“破甲弹”，能击穿外星生物的甲壳；科技系异能者马克正在调试手中的电磁枪，他的手指能操控电流，电磁枪的威力是普通步枪的十倍，他说：“这把枪，是为我妹妹做的，她在纽约被外星生物抓走了，我要救她。”
第三个画面，是俄罗斯西伯利亚集结点。零下四十度的严寒中，士兵们的脸上结了一层白霜，却依旧挺直了脊梁；冰系异能者奥拉夫正和另一个异能者演练组合技——两人同时释放冰盾，形成一道厚厚的冰墙，冰墙上还凝结着锋利的冰刺；老兵谢尔盖给新兵安德烈塞了个暖宝宝：“拿着，别冻坏了手，你还没娶媳妇呢，得活着回去见你女朋友。”安德烈点点头，把暖宝宝贴在胸口，胸口的口袋里，还装着女朋友的照片。
石小凡看着这些画面，眼眶有些发热。他想起了三个月前，全球各国还在为资源分配争论不休——欧洲想要更多的武器，美洲想要更多的能源，非洲想要更多的药品。异能组织之间也时常发生冲突，“守望者”和“梵天”曾因为一块外星生物的晶体打了起来，最后两败俱伤。可现在，为了对抗共同的敌人，大家终于团结在了一起。
“所有集结点注意，”凌苍澜拿起麦克风，声音通过量子通讯传到了全球每一个角落，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无比的坚定，“我是地球联军总指挥凌苍澜。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华夏人、美国人、俄罗斯人……我们只有一个身份——地球人。”
“外星文明的入侵，让我们失去了太多同胞，太多家园。纽约、莫斯科、沪城、悉尼……这些曾经繁华的城市，如今成了废墟。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没有打不赢的仗！就没有守不住的家园！”
“现在，我命令——地球联军，整装待发！”
随着凌苍澜的命令，七大集结点同时响起了震天的呐喊声。士兵们举起手中的武器，枪托撞击地面，发出整齐的“砰砰”声；异能者们释放出更强的异能波动，火焰、冰刺、藤蔓、电流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五彩斑斓的光雾，像是为大地披上了一层守护的铠甲；战机的轰鸣声、机甲的启动声、号角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悲壮而坚定的战歌，回荡在地球的每一个角落。
石小凡走到窗边，看着漠北集结点的方向。远处的天空中，一架架战机编队飞过，在云层中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痕迹——那是“雷霆小队”的战机，队长是老赵的徒弟，一个叫林小雨的女孩，她曾经说过，要完成师父的遗愿，守住每一寸土地。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苏晴发来的消息。点开一看，是一张照片：苏晴抱着两个孩子，站在避难所的窗边，窗外是一片临时搭建的菜园，那是苏晴和其他避难者一起种的，她说“等你们回来，就能吃到新鲜的蔬菜了”。照片后面还跟着一句话：“小凡，孩子们画了你的画像，贴在避难所的墙上，他们说爸爸是英雄。我们等你回来，一起回家。”
石小凡握紧了手机，手机壳是孩子们用彩笔涂的，上面画着一个拿着火焰的超人，旁边写着“爸爸”。他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眼眶却有些湿润。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在他的身后，是亿万同胞的期待，是整个地球的希望。
“在想什么？”凌苍澜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照片里的苏晴和孩子。
“在想，等打赢了这场仗，一定要带苏晴和孩子们去看看真正的蓝天，去沪城的外滩，去北京的故宫，去看看那些我们守护的地方。”石小凡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无比的坚定，像是在许下一个不会改变的承诺。
凌苍澜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指轻轻拂过他袖口的旧徽章：“会的。只要我们能撑过这一关，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我还想带你去喜马拉雅山，看看那里的雪，以前我年轻的时候，经常在那里修炼，那时候的雪，比现在干净多了。”
就在这时，指挥中心的警报声突然响起，刺耳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平静。大屏幕上，一个红色的警告框弹了出来，上面的文字格外刺眼——北极集结点发现不明飞行物，数量未知，正向集结点快速靠近，飞行速度约为3马赫，疑似外星生物的侦查部队。
石小凡立刻转身，拿起桌上的对讲机，手指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北极集结点，报告情况！飞行物的具体数量、形态、是否有攻击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