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浸了浓墨的黑布，把青阳城郊外那座废弃炼钢厂裹得密不透风。炼钢厂的烟囱早就没了烟火气，锈迹爬满了钢铁支架，风一吹就发出“吱呀”的哀鸣，像极了濒死野兽的喘息。铁门用三根粗铁链锁着，链环上的铁锈簌簌往下掉，门缝里漏出一点暗红的光，在漆黑的夜里晃得人心里发毛——那是地下三层控制室的灯光，也是星耀总会华东区的秘密据点。
地下三层的控制室里，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金属生锈的气息，闻起来格外压抑。魏坤坐在真皮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没点燃的古巴雪茄，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全息屏幕。屏幕上是石小凡的资料页，照片里的少年穿着龙魂局的黑色劲装，嘴角噙着点浅淡的笑意，眼神清亮得像山涧的泉水——可在魏坤眼里，这双眼睛比刀子还扎人，恨不得当场把屏幕戳个洞。
“老大，这石小凡真是越来越碍眼了。”站在旁边的刘三忍不住开口，他是魏坤的头号手下，脸上一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说话时疤肉跟着动，显得格外狰狞，“上个月黑风岭的事，我们本来能拿到那批暗纹钢，结果被他横插一杠，不仅盗匪被剿灭，连我们安插的眼线都被龙魂局抓了，总会长那边还扣了您三个月的分红……”
魏坤没说话，只是把雪茄凑到鼻尖闻了闻，雪茄的醇厚香气没让他放松半分，反而让他的脸色更沉了。他是星耀总会华东区的总负责人，在青阳地界经营了五年，手底下有十几个据点，平时就算是龙魂局的普通队员，也得给他三分薄面。可自从石小凡出现，他就没顺过——先是省城大赛上，石小凡坏了他拉拢雷系天才的计划；后来边陲任务，又搅黄了他截胡商队的生意；现在石小凡更是成了龙魂局的A级评价编外人员，权限比不少正式队员还高，龙魂局的监控眼几乎天天盯着石小凡的动向，明着动他，无异于引火烧身。
“明着来？”魏坤终于开口，声音像淬了冰，“你忘了西南区的李虎是怎么栽的？他不过是动了龙魂局一个b级编外人员，结果龙魂局的行动队直接端了他三个据点，现在还关在龙魂局的‘黑石监狱’里，这辈子都别想出来。石小凡现在是龙魂局重点培养的人，局里给他配了专属的信息通道，还有两个A级队员暗中护着，我们要是明着动手，龙魂局第一个饶不了我们。”
刘三挠了挠头，脸上露出急色：“那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这石小凡就像个钉子，扎在我们华东区的地盘上，再让他发展下去，迟早会查到我们的老巢！”
魏坤终于点燃了雪茄，火光在他眼底映出一点跳动的红。他靠在沙发上，手指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墨玉戒指——那是星耀总会高层的象征，戒指里藏着剧毒，用来处理不听话的手下。他沉默了几秒，突然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我们不动手，自然有人会帮我们动手——找个疯子，替我们把这颗钉子拔了。”
“疯子？”刘三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您是说……血屠？”
魏坤点头，指尖在全息屏幕上一点，屏幕瞬间切换到另一份资料。照片上的男人留着寸头，头皮上隐约能看到狰狞的疤痕，脸上一道从左眼到下颌的刀疤几乎把脸劈成两半，眼神里满是不加掩饰的疯狂，身上穿着一件沾满暗红色血迹的作战服，背景是一片燃烧的废墟——这就是血屠，国际上赫赫有名的独行A级异能者。
“就是他。”魏坤的声音压得更低，像是怕被人听见，“血屠，雷系异能，实力接近A级巅峰，最擅长的就是用雷霆之力摧毁一切。三年前，他为了一块能提升雷系异能的‘雷纹晶’，直接屠了一个有二十多人的异能部落，连老人和孩子都没放过；去年在东南亚，他为了抢一块能量晶体，跟三个A级异能者死磕，最后把那三个人全杀了，自己也重伤逃走——龙魂局早就把他列为重点通缉对象，可他行踪不定，跟泥鳅似的，一直没抓到。”
刘三咽了口唾沫，脸上露出几分忌惮：“血屠是疯得很，可他也野得很啊！我们怎么保证他会听我们的？万一他拿到情报，反而来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魏坤笑了笑，指尖点了点屏幕上血屠的资料备注栏——那里写着“执念：突破S级异能”。“血屠这人心眼不多，就一个执念——提升异能，突破到S级。只要我们给他的情报里有能让他突破的宝物，他就不会管情报是谁给的。”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更阴狠，“而且，我们得把石小凡也扯进去。就说石小凡也在找这件宝物，还已经找到了关键线索——血屠最恨别人跟他抢宝物，只要他信了，肯定会去找石小凡的麻烦。到时候，不管他们谁死谁伤，对我们都是好事——石小凡死了，我们少个威胁；血屠死了，龙魂局还得谢谢我们帮他们除了个祸害。”
刘三恍然大悟，连忙点头：“还是老大您想得周到！那我们给血屠的情报怎么编？得编得像点才行，不然血屠那种人，肯定不会信。”
魏坤起身走到全息屏幕前，手指在屏幕上滑动，调出一张青阳山脉的地图。地图上有一个用红圈标出来的区域，旁边写着“陨星谷”三个字。“地点就定在陨星谷，”他指着红圈说，“陨星谷在青阳山脉深处，传说远古时期有一颗陨星落在那里，形成了一个神秘的遗迹，很多异能者都去探过，但没找到什么像样的东西——正好用来编故事。”
他又在屏幕上点了一下，调出一张虚构的宝物图片——那是一块拳头大小的晶体，通体呈淡紫色，表面有细碎的星光纹路，看起来格外神秘。“宝物就叫‘星核晶’，”魏坤说，“就说这星核晶是陨星的核心形成的，能大幅提升异能者的能量纯度，还能帮人突破多年的瓶颈——这正是血屠最想要的。我们再编个传说，说星核晶有自我保护意识，只有找到遗迹里的‘星引石’，才能靠近它，这样就能把石小凡的线索加进去了。”
刘三听得连连点头，又问：“那石小凡的线索怎么加？总不能凭空说他有吧？”
魏坤冷笑一声，调出石小凡上个月的边陲任务报告——就是他剿灭黑风寨盗匪的那次任务。“我们篡改一下这份报告，”他指着报告里的“战利品”部分，“就说石小凡在黑风寨的据点里，发现了一块‘星引石’的碎片，还根据碎片上的纹路，找到了陨星谷的大致方向。再伪造一张星引石碎片的照片，一起发给血屠——这样血屠就会认定，石小凡手里有找到星核晶的关键线索，肯定会去找石小凡要。”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们要把石小凡的实力写得‘刚好够威胁’——就说石小凡的空间异能已经能瞬移五十米，还会空间禁锢，精神力范围也有五十米，这样血屠就会觉得，石小凡是个有资格跟他抢宝物的对手，只会更想除掉他，而不是觉得石小凡太弱，没必要动手。”
刘三连忙说：“我这就去准备！伪造照片，篡改报告，保证做得天衣无缝！”
“等等。”魏坤叫住他，眼神里满是谨慎，“星引石的材质要注意，别用太常见的。就用‘玄铁陨铁’的成分——这种材质在青阳山脉里确实有，去年还有异能者在那里发现过小块的玄铁陨铁，血屠就算去查，也查不出问题。还有，报告的篡改只改关于星引石的部分，其他的比如剿灭盗匪的过程、救商队的细节，都不要动——龙魂局的数据库里有原版报告，要是改得太多，被鬼手或者血屠发现破绽，就麻烦了。”
刘三点头如捣蒜：“知道了老大！我会让技术部的人小心弄，保证只改关键部分，连标点符号都不会多改一个！”
刘三走后，魏坤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加密电话。他要联系黑市的“鬼手”——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能联系到血屠，又不会暴露星耀总会身份的人。鬼手是出了名的消息贩子，跟道上的不少狠角色都有合作，包括血屠。他只认钱，不管客户是谁，也不会多问消息的用途，最适合做这种“中间人”。
电话响了三声，那边传来一个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的声音：“谁？”
“鬼手，我是魏坤。”魏坤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有气音，“有笔生意找你——帮我给血屠带个消息，关于一件能让他突破S级的宝物。”
那边沉默了几秒，鬼手的声音带着点警惕：“血屠的生意不好做。他疯得很，上次有个客户给了他假情报，结果他把那个客户的据点都炸了，连一条狗都没留。你确定要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