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武道大赛主赛场的穹顶之下，人声鼎沸如潮。
三层看台座无虚席，彩色的应援牌晃成一片海洋，其中银白色的星耀总会旗帜最为扎眼，几乎占据了东侧半壁看台。相比之下，为石小凡加油的标语零散许多，却也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石小凡站在选手通道口，指尖摩挲着脖子上的清心草香囊，淡香顺着呼吸钻入鼻腔，压下了心底最后一丝紧张。师傅就站在不远处，冲他比了个“稳”的手势；苏晴踮着脚挥手，脸颊因激动泛着红晕；人群的缝隙里，他瞥见冷风靠在立柱上，眼角的疤痕在灯光下若隐若现，隐晦地朝他点了点头。
所有的叮嘱与牵挂，都化作了掌心的温热。
“请决赛选手登场！”
广播里传来裁判浑厚的声音，石小凡深吸一口气，迈步踏上通往擂台的阶梯。合金阶梯被无数人踩得发亮，每一步落下，都能听到看台上传来的欢呼与议论。
“石小凡！加油啊！”
“别输给他！星耀总会太嚣张了！”
“没用的，那可是雷昊！‘雷霆之子’不是白叫的！”
议论声中，擂台另一端的通道也走出了人影。
雷昊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银白色作战服，肩部和肘部嵌着暗金色纹路，衬得他身形挺拔。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额前几缕发丝被发胶固定，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带着倨傲的眼睛。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在炫耀，身后跟着那个戴眼镜的副手，手里提着一个黑色金属箱。
两人在擂台中央相遇，雷昊上下打量了石小凡一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穿得这么寒酸，也配进决赛？”
石小凡瞥了眼他的作战服，没接话。赛前冷风说过，雷昊的作战服里织了导电纤维，能增强雷电传导，算是擦边球的“装备加持”。
裁判走到两人中间，举起右手：“决赛规则不变，异能攻击不得刻意攻击要害，一方认输或失去行动能力即为结束。明白吗？”
“明白。”石小凡点头。
雷昊嗤笑一声，视线扫过台下的星耀总会旗帜，语气轻狂：“快点开始吧，我没时间跟野小子浪费。”
裁判皱了皱眉，没再多说，后退两步，高高举起铜锣。
“铛——！”
铜锣声穿透喧嚣，在赛场中回荡的瞬间，雷昊周身的空气骤然燥热起来。
他没有任何预热动作，右手猛地抬起，五指张开。
“嗡——！”
淡紫色的电光瞬间从他掌心迸发，噼啪作响，顺着他的指尖窜向空中。短短一秒钟，无数道雷电在他头顶交织，织成一张覆盖整个擂台的巨网！
雷电网络泛着刺目的紫光，网眼细密如筛，每一根雷丝都在剧烈震颤，发出令人牙酸的嘶鸣。空气被电离出刺鼻的臭氧味，连擂台周围的防护盾都泛起了淡淡的蓝光，显然在承受巨大的能量冲击。
石小凡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催动空间之力想发动闪烁。可刚调动精神力，就感觉到一股无形的阻力——雷电网释放的强电场扭曲了空间，他的空间感知变得迟钝，原本流畅的空间之力像是被黏住的胶水，运转滞涩。
“躲啊？怎么不躲了？”雷昊的声音带着戏谑，左手也抬了起来，“我的雷电网，专门克制你们这些玩空间的杂碎！”
话音未落，雷电网突然向下压来！
网眼收缩，雷丝变得更加密集，原本就有限的擂台空间被挤压得只剩中间一小块区域。石小凡能清晰地看到，雷丝掠过的地方，合金台面被灼出细小的焦痕，冒着青烟。
他不敢犹豫，脚掌猛地蹬地，借着高速移动的惯性向左侧扑去。
“嗤啦——！”
一道雷丝擦着他的后背掠过，作战服瞬间被灼出一个破洞，皮肤传来火辣辣的疼。石小凡踉跄着稳住身形，后背已经渗出了冷汗——刚才再慢半分，恐怕整条胳膊都要被电麻。
“反应挺快。”雷昊挑了挑眉，双手猛地一握，“但你能躲几次？”
雷电网再次收缩，同时无数道细小的雷电从网眼射出，像暴雨一样砸向石小凡。
石小凡眼神一凝，精神力强行冲破电场的阻碍，发动空间闪烁。
“唰！”
身影在原地消失，出现在三米外的位置。可刚站稳，就感觉到右侧传来强烈的电流波动，他下意识地侧身翻滚。
“嘭！”
一道碗口粗的雷电砸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合金台面被炸出一个浅坑，碎石飞溅。
石小凡刚滚到擂台边缘，还没来得及起身，雷电网又从上方压来，距离他的头顶只有半米。他咬着牙，再次催动空间闪烁，这次却因为精神力消耗过快，闪烁的距离缩短了一半，堪堪避开雷网的碾压。
“哈哈哈！这就是你的空间能力？不过如此！”雷昊的笑声在擂台上回荡，带着毫不掩饰的狂妄，“我看你还是早点认输，免得等会儿被电得连亲妈都不认识！”
观众席上，星耀总会的支持者爆发出阵阵欢呼，而支持石小凡的人则揪紧了心。
“糟了！石小凡的空间闪烁被克制了！”
“雷电网太密了，根本没地方躲！”
“雷昊怎么这么强？比之前的比赛厉害多了！”
苏晴攥着师傅的胳膊，指节发白：“师傅，小凡他……他会不会有事啊？”
师傅眉头紧锁，视线死死盯着擂台上的雷昊：“这不是他平时的实力，他肯定用了雷元丹。你看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了。”
苏晴顺着师傅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雷昊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苍白，呼吸也比刚才急促了些，只是被他的狂妄掩盖得很好。
擂台之上，石小凡已经连续躲闪了十几次攻击。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精神力消耗得极快——每次在雷电网的电场中催动空间之力，都要比平时多耗三成力气。后背的灼伤越来越疼，作战服被烧得千疮百孔，露出
更要命的是，雷电网的范围还在缩小，他的躲闪空间已经不足五平方米。
“不能再被动躲了。”石小凡咬着牙，脑海里飞速运转，“雷电网是立体的，但雷丝之间肯定有间隙，只要找到间隙，就能破局。”
他集中精神力，强行压制电场带来的干扰，将空间感知扩散开来，仔细探查雷电网的结构。
雷丝交织得确实紧密，但并非没有破绽。每三根雷丝交汇的节点处，能量波动会稍弱一些，而节点之间的雷丝，在震颤的间隙会有千分之一秒的停顿。
就是现在！
石小凡眼睛一亮，盯着左上方两根雷丝的交汇处，将仅剩的精神力集中在脚下。
雷昊似乎察觉到他的意图，冷笑一声：“想找破绽？晚了！”
他双手猛地向下一按，雷电网瞬间加速收缩，同时无数道雷电球从网眼涌出，朝着石小凡的位置砸来。
石小凡没有犹豫，在雷电球即将击中他的前一瞬，发动了空间闪烁。
这次的闪烁没有固定方向，而是借着雷丝震颤的间隙，斜向窜出，刚好从两根雷丝之间的空隙穿过。
“唰！”
身影出现在雷电网的边缘，距离雷昊只有十米远。
雷昊脸上的笑容一僵，显然没料到石小凡能找到破绽：“有点本事，不过也就这样了！”
他右手一挥，一道粗壮的雷鞭从掌心甩出，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抽向石小凡。雷鞭上的紫色电光剧烈跳动，显然比之前的攻击威力更强。
石小凡早有准备，左脚蹬地，身体向后倾斜，雷鞭擦着他的鼻尖掠过，抽在擂台护栏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护栏瞬间被电出焦黑的痕迹。
借着后仰的惯性，石小凡双手撑地，身体旋转半圈，右腿带着风声踢向雷昊的膝盖。他知道自己的远程攻击对雷昊没用，只能近战寻找机会。
雷昊眼神一冷，左腿向后一撤，同时左手凝聚出一道雷电护盾。
“嘭！”
石小凡的脚踢在雷电护盾上，一股强烈的电流顺着脚掌窜上来，麻得他腿肚子一软。他踉跄着后退两步，甩了甩脚，才勉强缓解了麻痹感。
“近战？你以为这样就能赢我？”雷昊嗤笑，双手同时抬起，“给我趴下！”
两道水桶粗的雷电从他掌心射出，一左一右夹向石小凡，封死了他所有的躲闪路线。雷电速度极快，带着毁灭般的气息，所过之处空气都在扭曲。
石小凡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能感觉到，这两道雷电的威力，比之前的攻击强了不止一倍。
他没有再用空间闪烁——精神力不足，强行催动只会被雷电击中。
危急关头，他想起了师傅教的叠层盾法门。
“喝！”
石小凡低喝一声，将体内的内力与空间之力瞬间融合，淡蓝色的护盾从周身升起，表面裹着一层金色光晕。
“嘭！嘭！”
两道雷电同时砸在叠层盾上。
剧烈的撞击声震耳欲聋，石小凡感觉像是被两辆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上，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护栏上。
“咔嚓！”
叠层盾表面布满了裂纹，淡蓝色的光芒忽明忽暗，随时都会破碎。石小凡喷出一口鲜血，顺着护栏滑落在地，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钻心的疼。
“小凡！”苏晴的哭声在观众席响起，撕心裂肺。
师傅猛地站起身，双手攥得发白，若不是碍于赛场规则，他几乎要冲上台去。
冷风靠在立柱上，眼神锐利如鹰，右手悄悄摸向腰间的通讯器——只要石小凡有生命危险，他就会立刻通知暗部的人暂停比赛。
雷昊看着倒在地上的石小凡，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我说过，你根本不配和我打。现在认输，我还能让你少受点罪。”
石小凡趴在地上，手指抠着台面的凹痕，指缝里渗着血。后背的灼伤、胸口的剧痛、精神力的枯竭，几乎要将他压垮。
但他没有闭眼。
视线里，雷昊的身影有些模糊，可他能看到雷昊的肩膀在微微颤抖，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呼吸也变得粗重——雷元丹的副作用，开始显现了。
“还没……结束……”
石小凡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借着掌心玉佩传来的一丝温凉，将体内仅存的力气都灌进手臂，撑着台面想要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