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武道大赛决赛的钟声在赛场穹顶下回荡时，石小凡的掌心还残留着半决赛击败凌昭时的灼热感。
他站在擂台入口，望着对面缓缓走来的身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墨灵。
和凌昭的淡漠强势不同，墨灵身上裹着一件深灰色的连帽斗篷，兜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苍白的下颌线。走动时没有丝毫声响，仿佛不是踏在合金台面上，而是飘在空气里。
观众席上的喧哗声莫名弱了几分。连之前为石小凡欢呼到嗓子沙哑的观众，此刻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墨灵在预选赛和淘汰赛里的表现，比凌昭更让人胆寒。他从不用金属碎块这类显眼的武器，只靠无形的念动力就能让对手的精神海崩溃，至今没人能在他手下撑过五分钟。
“小心他的念动力，”师傅的声音从观众席前排传来，带着一丝凝重，“和凌昭的‘压制’不同，墨灵的念动力带‘侵蚀’，会钻进你的精神海捣乱。”
石小凡点点头，攥了攥手心的黑色玉佩。玉佩依旧是温凉的，却比往常多了一丝微弱的震动，像是在提醒他即将到来的危险。
裁判走到擂台中央，看了看两人，手中的铜锣高高举起。
“联邦武道大赛决赛，石小凡对阵墨灵——比赛开始！”
铜锣声刚落，墨灵兜帽下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没有任何预兆，石小凡突然觉得后颈一麻，像是有无数根细针顺着毛孔扎进了精神海。他猛地晃了晃头，想集中精神撑起空间领域，可刚冒头的淡蓝色光芒却像被泼了冷水的火苗，瞬间蔫了下去。
“你的空间领域，在我这里可撑不了多久。”墨灵的声音很轻，却像冰锥一样扎进石小凡的耳朵里，“凌昭只懂硬压，却不知道，念动力真正的厉害，是钻进你的骨头缝里，让你自己乱了阵脚。”
石小凡咬着牙，强行将精神力聚在眉心。这一次，空间领域总算勉强展开，淡蓝色的光罩将他笼罩在其中。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领域的边缘在微微颤抖，像是随时会被看不见的力量撕开。
就在这时，墨灵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擂台地面那些细小的黑曜石砂突然浮了起来——那是之前比赛中，墨灵击败对手时留下的痕迹，每一粒都比针尖还细，却带着极强的穿透力。此刻，它们在念动力的操控下，像一条黑色的小蛇，悄无声息地缠向空间领域。
“嗤——嗤——”
黑曜石砂撞在空间领域上，没有发出剧烈的声响，却像酸液一样，在淡蓝色的光罩上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黑洞。石小凡的精神海跟着一阵刺痛，仿佛那些细砂不是打在领域上，而是扎进了他的脑子里。
“怎么？连这点小麻烦都扛不住？”墨灵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嘲讽，“凌昭输在太讲规矩，可我不一样——我喜欢看着对手在绝望里挣扎。”
石小凡没有回话。他知道，现在任何分心都会让念动力的侵蚀更严重。他将精神力源源不断地注入空间领域，试图修复那些被腐蚀的缺口，可墨灵的念动力像附骨之疽，刚补好一处，另一处又被钻开了漏洞。
观众席上，苏晴紧紧攥着衣角，脸色苍白。她能看到石小凡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能看到他撑着空间领域的手在微微颤抖——上次对阵凌昭时，石小凡虽然狼狈，却从没有过这样力不从心的模样。
“师傅，小凡他……”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
师傅皱着眉，目光紧紧盯着擂台：“别出声，他在撑。墨灵的念动力在消耗他的精神海，只要他能撑到墨灵力竭，还有机会。”
可石小凡自己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了。
精神海的刺痛越来越强烈，眼前开始出现模糊的幻觉——他看到师傅倒在血泊里，看到苏晴被墨灵的念动力困住，看到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变成了泡影。这些幻觉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意识，让他越来越难集中精神。
“该结束了。”墨灵的声音变得冰冷。
他缓缓抬起右手，对着石小凡虚空一握。
“嗡——”
无形的念动力瞬间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黑色手掌，从空中狠狠拍下。那手掌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所过之处，空气都被压得扭曲，连擂台地面的合金板都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悲鸣。
石小凡的瞳孔骤缩。他想发动空间闪烁躲开，可精神海被念动力死死钳制着，空间之力像被冻住的水流，根本调动不起来。
“嘭！”
念动巨手重重砸在空间领域上。
淡蓝色的光罩瞬间凹陷下去，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石小凡感觉胸口像是被一头大象撞上，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擂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冰冷的合金板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空间领域“咔嚓”一声，彻底破碎，化作漫天的蓝色光点消散在空中。
墨灵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兜帽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我说过，你撑不了多久。现在认输，还能少受点罪。”
石小凡趴在地上，手指死死抠着台面的缝隙。他能感觉到，念动力还在不断涌入他的身体，像冰冷的毒蛇，啃咬着他的经脉和精神海。意识开始模糊，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远——观众的惊呼、苏晴的哭喊、师傅的怒吼，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
“认输……吧……”墨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石小凡的眼皮越来越重，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闭上。
可就在这时，掌心的黑色玉佩突然爆发出一阵温暖的热流。
那股热流顺着他的指尖，快速涌入他的精神海。原本被念动力侵蚀得支离破碎的精神海，像是被春雨滋润的干裂土地，竟然开始缓慢地修复。
同时，一段模糊的信息从玉佩里浮现在他的脑海——
“空间撕裂，空间能力之禁忌招式。以自身精神力为引，强行撕裂空间壁垒，形成不稳定裂缝。裂缝具吞噬之力，可扰乱一切能量场，但需燃烧自身精神本源，反噬极强……”
空间撕裂！
石小凡的意识猛地清醒了几分。他想起之前在山谷修炼时，玉佩也曾闪过类似的信息，只是当时他的精神力不足，根本无法触及这招的门槛。
现在，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要么认输，要么燃烧精神本源，赌一把！
石小凡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死死盯着墨灵，将体内仅存的所有精神力，连同玉佩传来的热流，全部集中在身前的虚空处。
“你还想挣扎？”墨灵皱了皱眉，再次催动念动力，想彻底压垮他。
可这一次，石小凡没有防守。
他的精神海在剧烈燃烧，每一寸经脉都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能感觉到，身前的空间开始扭曲、褶皱，像是被强行拉扯的绸缎，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啊——！”
石小凡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双手猛地向前一推。
“撕拉——！”
一道半米长的暗紫色裂缝突然出现在他身前。裂缝的边缘不断蠕动、收缩，内部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吸力。
周围的空气瞬间被抽向裂缝，擂台地面的合金碎渣、之前散落的黑曜石砂，甚至连墨灵那只念动巨手的边缘，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向裂缝。
“嗡——！”
裂缝产生的吸力瞬间扰乱了墨灵的念动力场。原本凝聚成型的念动巨手开始变得不稳定，边缘不断消散，像是被狂风撕扯的烟雾。墨灵的脸色骤然变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念动力像是被扔进了漩涡里，不受控制地朝着裂缝涌去。
“噗——”
墨灵猛地闷哼一声，身体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念动力场与空间裂缝产生了强烈的冲突，他的精神海受到剧烈反噬，脑海里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扎，疼得他眼前发黑。
观众席彻底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