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住脸，低声啜泣起来，肩膀因为哭泣而轻轻抽动。
石小凡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陪在一旁。
他知道，此刻她需要这场宣泄。
过了一会儿，林薇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情绪也慢慢平稳。
她不好意思地用纸巾擦干眼泪，脸颊比刚才更红了。
“对……对不起……我失态了……”
“谢谢你……石小凡同学……真的……非常感谢你……”
她的声音依旧带着浓重的鼻音，但里面的恐惧已经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感激和一丝希冀。
“不用谢。”
石小凡淡淡一笑。
“走吧，时间不早了，我陪你出去。”
“啊？可是……他们……”林薇的脸上又掠过一丝惊慌。
“有我在。”
石小凡只说了三个字，却仿佛有着魔力般的镇静效果。
他背起自己的书包，示意林薇跟上。
林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他，也赶紧收拾好书包，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寂静的教学楼。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几个值日生还在打扫卫生。
越是靠近校门，林薇就显得越紧张，脚步也不自觉地放慢，几乎要缩到石小凡身后。
石小凡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恐惧。
他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如同最精准的雷达，飞快地扫向校门外对面的街道。
果然，在街角一株梧桐树的阴影下，或站或蹲地聚着三四个青年。
他们穿着花里胡哨的衬衫或紧身t恤，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嘴里叼着烟，时不时发出哄笑，眼神流里流气地打量着偶尔从校门口走出的学生。
一看就知道是些不务正业、专门在学校附近寻衅滋事的社会闲散人员。
其中一个黄毛似乎格外留意校门口，看到林薇的身影出现时，眼睛立刻一亮，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同伙，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几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扔掉了手里的烟头，晃晃悠悠地就准备穿过马路过来。
林薇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抓住了石小凡的校服衣角，声音发颤：“他……他们过来了……”
石小凡停下脚步，将林薇轻轻挡在自己身后。
他的动作自然而不刻意，却提供了一道坚实的屏障。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几个吊儿郎当走过来的青年，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但那平静之下，却潜藏着冰冷的寒意。
那几个青年嬉皮笑脸地走近，目标明确地朝着林薇而来。
为首的那个黄毛，嘴里不干不净地调笑着：“哟，小妹妹，今天怎么出来这么晚啊？让哥哥们好等啊……”
“就是，是不是故意躲着我们啊？太不给面子了吧？”
另一个瘦高个也跟着起哄，目光贪婪地在林薇身上打转。
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恐惧的林薇所吸引，几乎忽略了她身前那个看似普通的男生。
直到他们走到近前，准备像往常一样围上去时。
石小凡向前迈了一小步。
恰好挡住了他们直接靠近林薇的所有路线。
他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那黄毛的脸上。
那目光，冰冷，锐利，深邃。
仿佛不是一双人类的眼睛，而是某种来自深渊的凝视，带着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力。
黄毛脸上的猥琐笑容瞬间僵住。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极度危险的猛兽盯上了一样，一股莫名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后面那几个同伙，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那种诡异而不祥的气息。
所有的嬉笑和喧哗戛然而止。
几个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突然挡在面前的男生。
石小凡没有说话。
只是用那双冰冷彻骨的眼睛，逐一扫过他们每一个人。
他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的时间不超过一秒。
但就是这短暂的一瞥，却让那几个平日里嚣张惯了的青年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
他们无法理解，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可怕的眼神？
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却比任何的威胁和怒吼都要令人恐惧。
仿佛在告诉他们，如果再前进一步，就会发生极其可怕的事情。
空气仿佛凝固了。
校门口只剩下风吹过的声音。
黄毛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他身后的几个同伙，更是被那无形的气势所慑，连大气都不敢喘。
石小凡依旧沉默着。
他没有做出任何挑衅的动作，也没有说一句威胁的话。
只是那样静静地站着，用目光施加着庞大的压力。
最终，黄毛顶不住了。
他避开石小凡的视线，色厉内荏地嘟囔了一句：“切……没意思……走了走了……”
说完，竟率先转身，有些仓促地朝马路对面走去。
其他几人如蒙大赦，也赶紧跟上，脚步一个比一个快，仿佛生怕走慢了就会被留下。
他们甚至没敢再回头看上一眼。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这几个困扰了林薇多日的麻烦，就像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地逃走了。
整个过程，石小凡连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
林薇躲在他身后，紧张地闭着眼睛，预想中的纠缠和污言秽语并没有到来。
她只听到那几个人似乎说了句什么，然后脚步声就快速远去了。
她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惊讶地发现那几个身影已经穿过了马路，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街角。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他们走了？”她喃喃自语，仿佛在做梦一样。
“嗯，走了。”
石小凡转过身，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平和的神情，刚才那冰冷的压迫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以后他们应该都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林薇呆呆地看着他，又看了看空荡荡的街角，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涌上心头。
她不知道石小凡是怎么做到的。
她只是感觉到，在那短暂的瞬间，气氛变得极其压抑和可怕，然后那些坏蛋就吓跑了。
“你……你刚才……”她忍不住想问。
“没什么，只是跟他们讲了一下道理。”
石小凡轻描淡写地说道，打断了她的疑问。
“看来他们还是能听进道理的。”
他显然不想过多解释。
林薇也是个聪慧的女孩，虽然满心疑惑，但见石小凡不愿多说，也很懂事地不再追问。
她只知道，困扰自己多日的噩梦，似乎真的被眼前这个神秘的男生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巨大的感激之情再次涌上心头。
“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石小凡同学！”
她对着石小凡，郑重地鞠了一躬。
“你真的……太厉害了！”
石小凡虚扶了一下：“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不用这么客气。”
他看了看天色：“走吧，我送你到前面的公交车站。”
“嗯！”
这一次，林薇毫不犹豫地点头，脸上多日来的愁云惨雾一扫而空，终于露出了属于她这个年龄的、轻松而明亮的笑容。
夕阳的金光洒在她的笑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走在回家的路上，林薇的心情和来时已是天壤之别。
她脚步轻快，甚至开始小声地哼起了歌。
石小凡走在她身旁，看着女孩重获轻松的样子，嘴角也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能够守护这样的笑容，感觉……很不错。
那种源自力量的责任感和保护欲，变得更加清晰和坚定。
他的道心，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又经历了一次细微的淬炼和提升。
将林薇安全地送上公交车，并目送车辆远去后，石小凡脸上的温和笑意渐渐收敛。
他并没有立刻回家。
而是转身，朝着那几个青年消失的街角方向，不紧不慢地走去。
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幽深而冰冷。
事情，当然不会就这么简单地结束。
仅仅是吓跑他们，未免太便宜这些社会的渣滓了。
谁敢保证，他们过了今天，会不会又去骚扰别的女学生？
或者等风头过了，又卷土重来？
除恶，务必除根。
这是他觉醒记忆和力量后，逐渐明晰的准则。
对于这种欺软怕硬、危害校园安宁的败类，必须给予足够深刻、足以让他们刻骨铭心的“教训”。
他的身影融入傍晚的街巷之中，如同一个悄无声息的猎手，开始追寻猎物的踪迹。
他的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以自身为中心，向着四周悄然蔓延开来。
周围街道的行人、车辆、店铺……一切景象都模糊地反馈在他的感知之中。
那几个青年身上残留的、那种混杂着烟味、劣质香水味和戾气的微弱气息，在普通人鼻中或许无法分辨，但在石小凡加强后的神识感知里，却如同黑夜里的灯火一样清晰。
他们并没有走远。
或者说，他们并没有真正离开这片区域。
只是换了个更隐蔽的角落，似乎在商量着什么，或许是不甘心，或许是在琢磨别的坏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