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凡的嘴唇被咬得紧紧的，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混着雨水，滴在泥泞的水洼里，晕开一小片淡淡的红色。他看着张浩，眼神里没有求饶，只有倔强。他不道歉，也不想帮张浩作弊——就算手被踩断，他也不想做那种违背良心的事。
“不说是吧？”张浩的眼神更狠了，脚下的力气又加重了几分。
“咔嚓”一声轻响，石小凡感觉自己的手背像是有什么东西断了，疼得他眼前发黑，几乎要晕过去。可他还是死死盯着张浩，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石小凡突然感觉脖颈间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他戴在脖子上的那枚古玉，是奶奶去世前给他的。奶奶说这是家里传下来的，是一把剑的形状，能保平安。这枚古玉灰扑扑的，表面被磨得有些光滑，他戴了十几年，从来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可现在，却突然传来一丝暖意，像冬天里的一缕阳光，轻轻裹住他的脖子。
他以为是错觉，可那暖意越来越明显，甚至顺着脖颈，慢慢传到了他的手背——手背的疼痛好像减轻了一点，没那么钻心了。
没人注意到，那枚古玉在雨水中，正微微闪烁着一抹极淡的青色光泽。那光泽很淡，像清晨的薄雾，稍纵即逝，连石小凡自己都没看清。
张浩踩了大概有一分钟，见石小凡还是不肯开口，终于不耐烦了。他松开脚，踢了踢石小凡的腿，说：“行了，算你有种。”
然后，他把手里的五十块钱揉成一团，扔在石小凡的脸上。“这五十块钱，赏你了。”张浩的语气充满了侮辱，“不过你记住，明天月考，你要是敢不帮我，后果可不是今天这样简单。”
说完，他又看了赵强一眼，说：“我们走。”
赵强松开了按住石小凡肩膀的手，和王磊一起，跟着张浩离开了。王磊走的时候，还特意往石小凡身边的水洼里踢了一脚，溅起的泥水全都落在了石小凡的脸上。
直到张浩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操场的尽头，石小凡才瘫软在水洼里。
他的手背还是很疼，稍微动一下，就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一样。他伸出另一只手，捡起地上那团被揉皱的五十块钱，小心翼翼地展开。钱已经被泥水弄脏了，还沾了几片草叶，他用袖子擦了擦，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他摸了摸脖颈间的古玉，古玉又恢复了之前的冰凉，好像刚才的暖意真的是错觉。可手背的疼痛确实减轻了一些，没刚才那么疼了。
他慢慢从水洼里爬起来，后背和裤子上全是泥水，冷得他牙齿打颤。他把那五十块钱放进内口袋里，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古玉，心里充满了疑惑——这枚古玉，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突然发热？
他扛起书包，一步一步地往学校门口走。书包带子已经被泥水弄脏了，沉甸甸的，压在他的肩膀上，很沉。他的手背还在疼，每走一步，都牵扯着伤口，疼得他额头直冒冷汗。
操场上空荡荡的，只有雨水落在地面的声音，“哗啦啦”的，像是在为他哭泣。远处的教学楼里，已经没有了灯光，只有几盏路灯亮着，昏黄的灯光透过雨幕，洒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石小凡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孤零零地映在泥泞的地面上，像一个无助的问号。
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那辆通往菜市场的公交车开了过来。他想跑过去，可刚迈开腿，手背就传来一阵剧痛，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只好放慢脚步，慢慢走到公交站台。
公交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里面传来温暖的暖气。他低着头，快步走了上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上没几个人，大多是下班的上班族，都在低头看手机。没人注意到这个浑身是泥水、手背红肿的少年。
石小凡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想起张浩踩在他手背上的样子，想起王磊的嘲讽，想起赵强冰冷的眼神，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疼。他也想反抗，也想跟张浩他们打一架，可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从小就体弱，连体育课的长跑都跑不过别人，怎么可能打得过张浩他们三个？
他只能忍着，只能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憋在心里。
可他不想一直这样忍下去。
他想变得强大，想保护自己，想保护妈妈，想让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再也不敢欺负他。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他的心里慢慢生根发芽。
公交车慢慢行驶着，窗外的雨还在下。石小凡睁开眼睛，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眼神里多了一丝坚定。他摸了摸脖颈上的古玉，古玉还是凉丝丝的，却像是给了他一丝力量。他不知道，这枚看似普通的古玉，将会在不久的将来，彻底改变他的人生。
他只知道，从今天起，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懦弱了。
他要努力学习，要变得更强，要让妈妈过上好日子，要让那些欺负过他的人，付出代价。
公交车到站了，是菜市场站。石小凡站起身，扛起书包，慢慢走下车。雨还在下，他没带伞，只能任由雨水打在身上。他快步走向菜市场，远远地，就看到妈妈站在摊位前，正用一块塑料布盖着剩下的蔬菜。
妈妈穿着一件蓝色的雨衣，头发被雨水打湿了，贴在脸颊上。看到石小凡，妈妈赶紧放下手里的塑料布，快步走了过来。“小凡，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回家的吗？是不是淋雨了？”妈妈的声音里满是担心，伸手摸了摸石小凡的额头，“没发烧吧？”
石小凡摇了摇头，把书包往身后藏了藏，不想让妈妈看到他身上的泥水。“妈，我没事，就是公交车晚了点。”石小凡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们赶紧收摊吧，雨下得太大了。”
妈妈点了点头，又看了看石小凡的手，皱起了眉头：“你的手怎么了？怎么肿了？”
石小凡心里一紧，赶紧把手背到身后，说：“没事妈，就是刚才不小心撞了一下，过两天就好了。”
妈妈显然不相信，想拉他的手看看，却被石小凡躲开了。“真没事妈，我们快收摊吧，不然菜该被雨泡坏了。”石小凡转移了话题，弯腰去拿地上的筐子。
妈妈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只是叹了口气，也弯腰帮忙收拾。石小凡一边收拾，一边偷偷看着妈妈的侧脸。妈妈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纹，头发里也夹杂着几根白发，都是为了他，为了这个家，操劳出来的。他心里更不是滋味了，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赚很多钱，让妈妈再也不用这么辛苦。
收拾完摊位，妈妈把菜筐放在三轮车上，又把一件干燥的外套递给石小凡。“穿上，别着凉了。”妈妈说，“我骑车带你回去。”
石小凡接过外套，披在身上，外套上带着妈妈身上的味道，暖暖的，让他心里也暖和了不少。他坐在三轮车的后座上，双手紧紧抱着妈妈的腰。妈妈骑车的速度不快，三轮车在雨水中慢慢行驶着，车轮碾过积水，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石小凡靠在妈妈的背上，听着妈妈的心跳声，心里的委屈和愤怒慢慢消散了一些。他知道，只要有妈妈在，他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七点了。家里是一间小小的出租屋，只有两个房间，客厅兼做厨房。妈妈赶紧烧了热水，让石小凡洗澡，又给他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石小凡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感觉舒服多了。他走出浴室的时候，妈妈已经把饭菜做好了，放在桌子上。是两碗面条，上面卧着一个荷包蛋，还有一盘炒青菜。“快吃吧，刚做好的，还热着。”妈妈把筷子递给石小凡，“今天淋雨了，多吃点，补补身子。”
石小凡接过筷子，拿起碗，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面条很烫，却暖到了他的心里。妈妈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吃，自己却没动筷子，只是偶尔夹一口青菜。“妈，你也吃啊。”石小凡抬起头，对妈妈说。
“我不饿，你吃吧，我刚才在菜市场吃了个馒头。”妈妈笑着说。
石小凡知道，妈妈是舍不得吃，想把鸡蛋留给自己。他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夹了一半，放进妈妈的碗里：“妈，我吃不完，你帮我吃点。”
妈妈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这孩子，自己吃吧，妈不喜欢吃鸡蛋。”
“不行，你必须吃。”石小凡固执地说，“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妈妈没办法，只好把那半块鸡蛋吃了。石小凡看着妈妈吃了鸡蛋，心里才舒服了些，又大口吃起了面条。
吃完晚饭，石小凡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那本旧练习册。他想做题，可手背一碰到笔，就传来一阵剧痛，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手背已经肿得很高了，颜色也变成了青紫色，看起来很吓人。他不敢让妈妈看到，只能找了块毛巾，用热水敷了敷。
敷完之后，疼痛稍微缓解了一些，他又拿起笔，开始做题。虽然手很疼，写字的速度也慢了很多，但他还是坚持着。他想起妈妈的笑容，想起自己的目标，就觉得有了力量。
做了大概一个小时，他实在撑不住了，手背疼得厉害，连笔都握不住了。他只好放下笔，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有一块小小的霉斑，是上次下雨的时候漏雨造成的。
他想起下午在操场上的遭遇，想起张浩的嚣张，想起王磊和赵强的凶狠，心里又开始难受起来。他摸了摸脖颈上的古玉，古玉还是凉丝丝的，却像是有一股暖流，慢慢流进他的心里。他不知道这枚古玉有什么用，奶奶说它能保平安，可今天他还是被欺负了。难道奶奶是骗他的？
他摇了摇头，不想再想这些。他闭上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明天月考，一定要好好考，不能让张浩得逞。就算张浩再找他麻烦，他也不会帮张浩作弊。他要靠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
想着想着，他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石小凡突然感觉脖颈间的古玉又开始发热了。那暖意比下午在操场上时更明显，顺着脖颈慢慢蔓延到全身，让他感觉很舒服。他睁开眼睛，发现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洒下一道银色的光。
他想伸手摸一摸古玉，可刚抬起手，就感觉眼前一黑，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梦境里。
梦里，他站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里，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刺眼的白。他想往前走，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就在这时，他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把小小的剑。那把剑和他脖颈上的古玉一模一样，也是剑形的，通体青色，在白茫茫的空间里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那把剑慢慢飘到他的面前，然后化作一道光，钻进了他的身体里。瞬间，他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手背的疼痛也消失了。他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的身体里流动，让他充满了自信。
他还梦见自己站在操场上，张浩又来欺负他。这次，他没有害怕，而是主动冲了上去，一拳就把张浩打倒了。王磊和赵强想上来帮忙，也被他轻松打倒在地。他笑着，笑得很开心，周围的同学都在为他鼓掌。
直到第二天早上，妈妈叫他起床，他才从梦里醒过来。
醒来的时候，他的嘴角还带着笑容。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背，虽然还是有些疼，但比昨天晚上好多了。他又摸了摸脖颈上的古玉，古玉还是凉丝丝的，却像是多了一丝温度。
他不知道这个梦意味着什么，只觉得心里充满了希望。他起床，洗漱，吃了妈妈做的早饭，然后背上书包，走出了家门。
今天的天气很好，雨已经停了，太阳从东边升了起来，洒下金色的光芒。他抬头看着太阳，深吸了一口气，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他知道，今天的月考，会是一场挑战，张浩可能还会找他麻烦。但他不再害怕了。
他要像梦里那样，变得强大，保护自己，保护妈妈。
他不知道，一场属于他的奇遇，即将开始。那枚看似普通的古玉，将会在不久的将来，为他开启一扇全新的大门，让他拥有超乎想象的力量。而他的人生，也将从此改变。
他背着书包，一步步走向学校，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坚定和希望。东海市第三中学的校门，就在前方。新的一天，开始了。
只是他没注意到，脖颈间的古玉，在阳光的照射下，又闪过一丝极淡的青色光泽，快得像错觉，却真实地存在着。那光泽里，似乎藏着某个沉睡了千年的秘密，正等着被他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