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清晨，刘仲山早早地候在琳琅阁门口，身上穿了件簇新的青绸长袍，腰间挂着块成色极佳的玉佩，连平日里随意束着的头发都用玉冠仔细绾好。
苏凡也穿上了一身绵衣，看起来温文尔雅。
“苏老弟，准备好了吗？”
刘仲山见苏凡出来，连忙迎了上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这身打扮，配得上咱们琳琅阁首席丹师的身份。”
苏凡微微一笑，淡然道:“刘老哥过奖了。”
两人乘着飞舟往城主府飞去，飞舟很快，没过片刻就到了城主府门前。
飞舟刚到城主府外，便见府前两侧如铺星列宿般，停满了各式飞行法宝。
聚宝斋的鎏金飞梭泛着暖光，万宝楼的玄铁鹤舟喙尖凝着寒芒，百草堂的青藤灵槎还垂着带露的藤蔓......
各家标志性法宝一眼便能辨出，气派非凡。
刘仲山心里“咯噔”一下，拉着苏凡低声道:“不对劲，这哪是普通宴席？怕是把城中所有有头脸的店铺都请来了！″
他目光扫过下方那些飞行法宝，声音压得极低:“苏老弟你瞧，那艘银白飞舟上刻着的古琴纹，是灵音谷的标记。他们宗门弟子多是女子，平日里深居简出，可别瞧着清雅，真动起手来，一道音波就能震碎元婴修士的识海。”
他指尖转向另一侧，那里停着艘通体赤红的楼船，船帆上绣着团燃烧的火焰，风一吹便似要腾起烈焰:“那是玄阳宗的‘焚天舟’，据说船身是用黑灵山脉的地心铁熔铸的，能硬抗化神修士的全力一击。他们路子野得很，讲究以力破巧，这些年在中域抢了不少矿脉，跟万剑山的人三天两头就打一架。”
苏凡顺着他的指尖望去，那赤红楼船周围的空气都比别处燥热，隐约能看到船舷旁站着的修士，个个气息暴烈，腰间佩剑的剑穗都系着赤红流苏，透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
“再看那艘覆着琉璃顶的飞舟。”
刘仲山的声音添了几分凝重:“上面刻着的‘万宝’二字，是咱们总阁派来的人。万宝阁能成中域商业巨头，可不单靠卖东西。他们手里握着七十二座灵矿，连天衍宗炼丹都得从咱们这儿采买朱砂矿。只是这两年被天衍商会压得紧，不然哪轮得到万宝楼在落日城耀武扬威。”
他忽然嗤笑一声，指着广场角落一艘不起眼的乌木船:“那是血影宗的‘影舟’，船板里掺了幽冥岭的蚀骨木，连灵识都探不进去。他们的人最擅长易容，上回百草堂的分舵掌柜，就是被血影宗的人换了脸，把半库房的灵草都偷去了，到现在还没抓到真凶。”
苏凡的目光在那乌木船上顿了顿，灵识悄然探出，果然如刘仲山所说，刚触到船身就被一股阴冷的气息弹了回来，像是撞上了裹着寒冰的棉絮，不着痕迹却韧性十足。
“最要紧的是那两艘。”
刘仲山抬手指向广场中央，那里并排停着两艘远超其他法宝的巨舟。左侧一艘通体湛蓝，船帆上绣着周天星图，船桅顶端的水晶球里，竟有细碎的星子在缓缓流转。
右侧一艘则是纯黑，甲板上立着数百柄出鞘的长剑，剑身反射的寒光连日光都压过几分。
“湛蓝那艘是天衍宗的‘观星舟’，据说能借星辰之力推演吉凶，三年前黑灵山脉那场兽潮，就是他们提前半月算出，才让各宗少损失了三成弟子。”
刘仲山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敬畏:“他们宗门的长老，据说能算出修士的寿数，连城主府的炼虚大能见了，都得客客气气的。”
“那艘黑舟呢？”
苏凡问道，他注意到那艘黑舟周围的空气都带着锋锐的气息，仿佛连风拂过都会被切成碎片。
“那是万剑山的‘镇岳舟’。”
刘仲山咂了咂舌:“船底铺着万载玄铁，上面嵌着三千六百柄灵剑，光是往那儿一停，就能压得周围百里的修士灵力滞涩。他们门规严得变态，弟子出门在外，剑不离身，话不超三句，可真要动起手来，一剑就能劈开同阶修士的法宝。去年玄阳宗的少宗主，就是被万剑山的一个内门弟子，一剑挑飞了本命火焰。”
说到这里，刘仲山忽然叹了口气:“这七大宗门，就像中域的七座大山，咱们这些小宗门的分舵，说好听是依附，说难听就是他们棋盘上的棋子。天衍宗和万剑山是顶尖，明面上井水不犯河水，暗地里却较劲了几百年。玄阳宗和万宝阁抢资源，灵音谷和百草堂靠着天衍宗撑腰，血影宗就像藏在暗处的蛇，谁都想咬一口。”
他转头看向苏凡，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走吧，咱们该下去了。记住，见了天衍宗的人别多问，见了万剑山的人别挡路，见了玄阳宗的人……尽量别跟他们提你会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