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骂执法堂师兄的，有画高阶妖兽的，还有用朱砂写的“早日筑基”四个歪扭励志大字。
穿过一片栽种着月芯草的圃地时，他瞥见几个弟子正围着块石碑争吵，碑上刻着“外门弟子月绩榜”。
前三名的名字被朱砂圈着，旁边标注着奖励:十块下品灵晶、一枚聚气丹、一次进入内门听道的机会。
“挤什么挤！”
一个高个弟子猛地推开身前的人，他灵力在炼气九层巅峰，墨玉牌边缘泛着淡淡的灵光，显是快突破了。
“这月的榜首我拿定了，谁再跟我抢妖兽内丹，别怪我不客气！”
周围的弟子敢怒不敢言。
苏凡默默记下这人的样貌，不动声色地绕开。
在万灵宗，炼气期弟子的竞争比鬼市更露骨，他们争的不是生存，是那一点点往上爬的希望。
张执事是个矮胖修士，坐在张石案后，面前堆着小山似的玉简。
“姓名？”
他头也不抬，随手扔过来块玉简。
“苏凡。”
“炼气九层？”
张执事瞅了他一眼，又扔来套青灰色法袍:“住处是西院三排七号，每日卯时去后山采集灵草，酉时前交十斤月腥草，完不成扣月绩。”
苏凡接过玉简，注入灵力，识海中立刻浮现出《基础吐纳诀》的全文。
这功法粗糙得可笑，运转一周天仅能吸收十缕灵气，对筑基期的他而言，连塞牙缝都不够。
苏凡捏着玉简，指节微微泛白。
隐匿修为的苦，不仅是压制灵力的胀痛，更是要眼睁睁看着别人捧着粗浅功法如获至宝，而自己却得假装这是天大的机缘。
西院三排七号是间半旧的石屋，墙皮剥落处露出里面的青石，墙角堆着前住者留下的半袋灵米。
苏凡刚放下包裹，隔壁就传来“哐当”一声，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少女抱着个破瓦罐闯了进来。
“新邻居？我叫柳芽，炼气七层！”
她指着瓦罐里的黑乎乎的东西:“这是我炼的‘壮骨散’，上次摔断腿就是靠它好的，分你点？”
苏凡看着瓦罐里泛着腥气的药渣，嘴角抽了抽:“多谢，我暂时用不上。”
“也是，你看着细皮嫩肉的，不像会去猎妖兽的。”
柳芽毫不见外地坐在他的榻上:“对了，你领了《基础吐纳诀》？那玩意儿太慢，我偷偷攒了十块灵晶，托人从坊市换了本《青冥诀》，比宗门发的强十倍！”
苏凡心中一动:“坊市？”
“就在东院外的石阶下。”
柳芽掰着手指头数:“有卖法器的、炼丹的、还有偷偷卖禁术玉简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的。″
苏凡指尖微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面上却依旧平静，只顺着她的话尾轻轻颔首。
只见她突然又搭拉下脸来:“不过得有月绩才能进去。”
苏凡动作一滞，刚准备接话，却见她仅沮丧一下，马上话锋一转，神神密密的压低声音:“我听说有弟子靠炼丹赚了好多灵晶，直接买了枚筑基丹呢！”
苏凡耳尖微动，听到“筑基丹”三字时，心脏骤然漏跳了一拍，随即又迅速平复。
他面上不动声色，甚至还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看向柳芽的眼神里掺了些懵懂:“筑基丹？那不是只有内门核心弟子才有机会接触吗？外门弟子怎么买得起？”
柳芽拍了拍大腿:“所以说炼丹赚钱啊！灵晶多了，什么买不到？”
苏凡缓缓点头，指尖在膝上轻轻敲击着，像是在思索，实则脑海中已飞速运转起来。
他穿越而来，身上藏着的秘密远比这宗门弟子复杂，那空间里虽有不少天材地宝，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方式现世，柳芽口中的“炼丹赚灵晶”，无疑是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门。
他抬眼时，眼底已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对着柳芽笑了笑:“原来如此，倒是我孤陋寡闻了。不过月绩……我刚入宗门，还没来得及领，看来得想想法子了。”
他刻意流露出的几分困扰，恰好掩饰了心底的筹谋。
夜里，苏凡等柳芽走后，才悄悄布下隔音阵。
他意念一动，灵海泛起涟漪，他进入了空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