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殿的顾浩然长老倒是依旧摸着雷羽鹰的羽毛，只是那巨鸟此刻蔫头耷脑，右翼的羽毛秃了一片，显然在秘境中受过重创。
他带来的弟子只剩五个，个个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
顾浩然指尖划过雷羽鹰的伤口，声音平淡却带着威压:“雷矛符用了多少？缴获的资源呢？”
无人应答。
几个弟子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其中一人手腕上还缠着渗血的布条，那是被苏凡庚金气刃划伤的痕迹。
李自在与魏长老站在飞云宗弟子这边，看着苏凡、郑轩和林婉儿，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又被凝重取代。
飞云宗入秘境的十名弟子，如今只剩三个，林婉儿左臂脱臼，郑轩肩头带伤，苏凡后背焦黑，已是万幸。
“清点完了？”
聂长老突然转向蓝清月，语气带着火药味:“碧水阁就剩这几个？我看你那‘踏莲台’的精巧法术，也护不住自家弟子的命！”
蓝清月冷冷瞥他一眼:“总好过某些人，带着满袋火符进去，出来时连符袋都空了，却连株像样的灵草都没见着。”
她话锋一转，目光扫过苏凡三人:“倒是飞云宗，伤得最轻，看来李长老的‘青冥舟’不仅快，护短的本事也不小。”
这话暗指飞云宗弟子在秘境中得了偏袒，李自在面色一沉，拂尘轻挥:“蓝长老说笑了。我宗弟子能活下来，全凭运气与自身谨慎，倒是聂长老，你烈火门弟子在秘境中放火烧林，引得裂山猿发狂，怕是牵连了不少人吧？”
“你放屁！”
聂长老猛地踏前一步，脚下的岩石竟被踏出一道裂纹，筑基后期的威压如狂风般扫向李自在:“明明是你们飞云宗的人先抢我门人的焰心草，才引的争斗！”
李自在不闪不避，周身泛起一层淡青色的灵力护罩，将威压挡在外面:“空口白牙谁不会说？有证据吗？”
“证据？”
顾浩然突然嗤笑一声，紫袍无风自动，指尖弹出一道细微的雷光，打在旁边一块青石上，青石瞬间炸裂成粉末:“秘境里的事，活下来的就是证据。聂长老，你门下弟子死得多，只能说明他们没用。”
聂长老被噎得脸色涨红，猛地转头瞪向顾浩然:“顾浩然，你少阴阳怪气！去年矿脉你抢了先手，这次秘境你惊雷殿怕是又占了便宜吧？”
“占不占便宜，轮得到你置喙？”
顾浩然眼中雷光一闪，雷羽鹰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翅尖划过空气，带起几道电芒，直逼聂长老面门。
聂长老怒喝一声，身前燃起一道火墙，电芒撞在火墙上，发出“滋滋”的响声，蒸腾起大片白雾。他指尖凝聚出三道火蛇，顺着火墙游走，隐隐有反扑之意。
“够了！”
蓝清月突然抬手，袖中飞出十数片蓝色花瓣，花瓣在空中连成一道水幕，将火墙与电芒同时隔开。
水幕上波纹流转，竟带着筑基后期修士特有的灵压:“秘境已闭，再斗下去，是想让天下人看四宗的笑话？”
李自在趁机道:“蓝长老说得是。弟子历练，本就有生有死，若为此伤了四宗和气，得不偿失。”
他话虽平和，却不着痕迹地往苏凡三人身边靠了靠，与魏长老形成犄角之势，两道筑基后期的灵力波动若有若无地笼罩住三人，显然是在提防旁人发难。
聂长老看着飞云宗三人，眼中怨毒一闪而过。
他门下最有天赋的弟子死在了秘境，据说死前正与飞云宗弟子争斗，这笔账他迟早要算。
但他也清楚，李自在与魏长老都是筑基后期，真要动手，烈火门讨不到好。
顾浩然摸了摸雷羽鹰的羽毛，目光在苏凡身上停留片刻。他从幸存的弟子口中得知，门内炼气七层的柳成死了，储物袋被一个飞云宗的炼气五层弟子夺走，想来就是眼前这个后背带伤的少年。
他指尖雷光暗涌，却终究没再动手。
柳成用了缩脉术，本就不光彩，真闹开了，惊雷殿也落不到好处。
蓝清月深深看了苏凡一眼，又扫过林婉儿和郑轩，最终将目光落在李自在身上:“李长老护弟子之心，蓝某佩服。只是今日之事，怕是难了。”
她这话意有所指，显然是记恨碧水阁弟子的伤亡。
李自在淡淡道:“修仙之路，本就如此。蓝长老若有不满，可按四宗规矩，事后再议。”
聂长老重重哼了一声，转身对着幸存的弟子厉喝:“走！”
烈火门一行人狼狈离去，背影中透着不甘与怨毒。
顾浩然也带着惊雷殿弟子离开了，雷羽鹰的嘶鸣渐行渐远，却在空气中留下了挥之不去的电腥气。
蓝清月最后看了一眼苏凡三人，袖袍一拂，带着碧水阁弟子消失在山道尽头。
水幕散去的瞬间，苏凡似乎看到她袖中闪过一抹幽蓝，那颜色与林婉儿施展“冰蚕诀”时的冰丝如出一辙。
崖边终于安静下来，只剩飞云宗一行。郑轩扶着林婉儿，声音仍在发颤:“长老，他们……”
“他们不敢动手。”
魏长老拂尘轻摇，眼中却无笑意:“但今日之怨，他们记下了。聂长老睚眦必报，顾浩然野心勃勃，那蓝清月看似平和，实则最记仇。往后，飞云宗怕是难得清静了。”
李自在望着远方云雾缭绕的群山，沉声道:“做好准备吧。苏凡，你三人随我回宗，好好养伤，剩下的事，自有宗门担着。”
苏凡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还残留着短刀的冰冷触感。
他知道，今日李长老与魏长老护住了他们，却也为飞云宗招来了祸端。
四宗之间的平衡，早已在秘境的血与火中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