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滞裂谷从未如此“嘈杂”。
规则的尸骸仍在缓慢沉降，如同大战后飘落的灰烬。星邦的工程舰像小心翼翼的工蜂，在破碎的时空结构间穿梭，铺设稳定的导航信标和初级防御网络。“远眺号”如同忠诚的头狼，悬浮在那团已稳定下来、规律脉动着的温和光晕——“启”的旁边。舰桥内，气氛却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熵增曲线完全停滞，局部区域甚至出现逆转迹象。”首席科学官盯着光屏上反常的数据，声音干涩，“这不是恢复，船长。这是……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规则愈合’。‘启’的存在本身，正在改写这片区域的物理定律。”
埃文斯船长沉默地望着主屏幕。屏幕上，“启”的光晕宁静地扩张又收缩，仿佛一颗沉睡中的恒星心脏。但传感器却捕捉到其内部令人心惊的图景：亿万微观规则正在以超越计算的速度生灭、重组，如同一个加速了万亿倍的宇宙演化模型。
“它不是在愈合裂谷，”埃文斯缓缓开口，目光锐利，“它是在‘消化’这场战争——消化‘逻各斯’的秩序，‘心渊之眼’的静滞，还有裂谷里所有的绝望回响。它在用它们……构建属于自己的‘规则生态’。”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却不刺耳的警报声响起，并非来自舰船系统，而是直接回荡在所有人的意识深处。是“启”！
初生的触碰
没有语言，没有图像。一股纯净的好奇意念，如同初生婴儿无意识的伸手，轻轻拂过“远眺号”每一寸外壳，掠过每一个船员的意识。这触碰带着一种天真的探寻，试图理解这些围绕它、散发着复杂情绪波动的“金属生命”是什么。
阿米拉博士激动得几乎落泪，双手在控制台上颤抖：“它……它在主动感知我们！它的意识活动模式……正在从本能混沌转向结构化认知！”
然而，这无害的探寻下一秒便引发了意外。“启”的好奇心无意识地延伸，触碰到了附近一块尚未完全消散的、“逻各斯”崩解后残留的高度有序的规则残骸。
刹那间，那块残骸如同被点燃的镁条，爆发出刺目的秩序白光，本能地抗拒着“不确定性”的污染！白光如利剑，直刺“启”的核心！
“启”的光晕剧烈扭曲，发出一阵类似痛楚的波动。但它没有退缩，反而以一种令人瞠目的速度适应了。它的光芒变得柔和，将那秩序白光包裹、分解，如同消化一块坚冰，将其转化为自身规则结构的一部分。整个过程不过数秒。
“它……在学习防御，”埃文斯声音低沉，“不，是在学习‘吞噬’威胁。”
来自深渊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