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三秋喉结滚动了一下，有些干涩地回答：“…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这个借口苍白得连他自己都不信。
符玄侧过头，金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深邃，静静地看了他几秒，仿佛能穿透他所有的伪装，直抵内心。她没有追问，只是淡淡地说：“星轨亦有晦明交替，人心亦然。无需强求时刻澄澈如镜。”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如同温柔的星辉，洒落在他躁动不安的心湖上。
三秋怔怔地看着她。她是不是…猜到了什么？还是只是出于一贯的敏锐在安慰他？
就在这时，几只散发着微弱萤光的灵态流萤，不知从何处飞来，绕着他们翩翩起舞，在夜空中划出点点柔和的光弧。
其中一只，尤其调皮，竟晃晃悠悠地落在了符玄微微散落在肩头的一缕粉色发丝上，萤光映衬着她的发丝，美得如同幻境。
三秋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他看着那只流萤，看着它停留的那缕发丝，看着发丝下她白皙优美的脖颈线条……梦中的某些片段再次不受控制地闪现。
他的呼吸微微一滞。
符玄似乎也察觉到了发丝上的小东西，她微微侧头，想要看清，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它。
这个侧首的动作，让她脖颈的线条更加清晰地展现在三秋眼前。在朦胧的星光和流萤微光下，那肌肤显得愈发细腻诱人。
三秋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一种强烈的、想要触碰的冲动，如同野火般再次燎原。但比冲动更快的，是现实中符玄那清冷澄澈的目光，以及她方才那句“无需强求时刻澄澈如镜”带来的警醒。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那股蠢蠢欲动的燥热。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让梦境的荒唐影响到现实中这份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珍贵而脆弱的亲近。
他伸出手，动作极其轻柔地、用指尖，拂开了那只落在她发丝上的流萤。他的动作很小心，没有碰到她的皮肤，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流萤受惊，翩然飞走。
符玄微微一愣，抬眼看他。
三秋对上她的目光，这一次，他没有躲闪。夜色掩盖了他脸上未完全褪去的红晕，却让他的眼神显得格外认真和……温柔。
“有流萤。”他低声解释，声音有些沙哑。
“嗯。”符玄轻轻应了一声，移开目光，重新望向星空，嘴角却几不可查地，泛起一丝极淡极淡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并肩望着星空。流萤在身边飞舞，晚风轻柔拂过。
那些难以启齿的梦境带来的尴尬与悸动，似乎在这静谧的星空下，被悄然安抚，化作了一种更深沉、更克制的心动。
他知道，有些界限，需要时间来跨越。
而有些美好，值得用最郑重的态度去等待。
至少此刻，星光作伴，她在身旁。
这便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