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海终于坐不住了。他派了几个獐头鼠目的手下，混在人群里，扯着嗓子喊：
“假的！都是假的！灶王爷会管你借钱？！”
“陆子铭！你个骗子！印冥币骗活人钱！天打雷劈！”
“大家别上当！他这纸钱烧下去，灶王爷都不收！”
人群一阵骚动。王婶急眼了，抓起浆糊刷子就想冲下去拍人。陆子铭却一把拦住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慌啥？看我的！”他清了清嗓子，走到台前，手里举着一张债券，声音不大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
“柳大官人的人？来得正好！”他指着债券上灶王爷的画像，“灶君爷在上！陆某人今日立誓！这‘阴司通宝’，童叟无欺！灶君爷担保，假一赔十！谁要是怀疑…”他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地扫向柳如海手下，“不妨现在就买一张，当场烧了！看看灶君爷今晚托梦给不给你！若是不灵…我陆子铭，砸锅卖铁，赔你十倍阳间钱！柳大官人，你敢不敢让你的人，替你烧一张试试？”
这一招反客为主，直接把柳如海架在火上烤！让他的人烧？烧了没反应，陆子铭赔钱是小，柳家信誉扫地是大！烧了有“反应”？那更完蛋，等于给陆记做广告！柳如海的手下脸都绿了，支支吾吾不敢接话，在人群的哄笑和嘘声中灰溜溜地挤了出去。
就在这紧张对峙的瞬间，角落里，沈墨璃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猛地剧烈弹动起来！不是拨算珠，而是像在疯狂地敲击着什么！速度快得带出残影！小乞丐看得目瞪口呆，只见她指尖下的木扶手上，瞬间多了一串密密麻麻、深深刻入的竖线和小点！像暴雨砸在沙滩上！
陆子铭眼角余光瞥见，心头一跳：“卧槽！这啥节奏？…K线图？涨停板？！沈姑娘这是感应到‘债券’疯抢，给咱来个‘阴间大盘涨停’的信号？”虽然知道是瞎想，但这“人形行情指示器”的动静，莫名让他信心爆棚！
“阴司债券”卖疯了，钱像流水一样涌进来。陆子铭一边数钱数到手抽筋，感觉肋下的账本夹板都感觉轻了几分，一边心里直打鼓：“这玩意儿玩得太大了…比卖棺材刺激多了！柳如海吃了这么大瘪，肯定憋着坏屁！还有那个书生…眼神不对劲，八成是官面上的人…”
他走到沈墨璃轮椅旁，看着她依旧昏迷却不再平静的侧脸，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敲击涨停板”。他压低声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她说：“沈姑娘，咱这‘阴间买卖’是赚了，可阳间的麻烦…怕是要来了。柳扒皮估计正磨刀呢…官老爷们的鼻子，比狗还灵…你说，咱是不是得…找个‘灶王爷’级别的靠山了？”他目光飘向京城方向，心里的小算盘又开始噼啪作响：是时候，把这场荒诞的瘟疫财，变成敲开官场大门的金砖了。只是这敲门砖…是冥币做的，不知道那些官老爷们，敢不敢收？
王婶哑着嗓子凑过来，脸上是兴奋又带点忧虑的潮红：“爷，库房堆不下了！这钱…烫手啊！”
陆子铭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森然：“烫手？那就赶紧花出去！买粮！囤药！招人！把咱这‘往生服务’产业链做起来！再给王婶你订制一套纯金的‘哭丧棒’！要的就是排面！等官老爷们找上门…哼，咱手里有粮有药有‘民心’，还有灶王爷‘担保’，看他们能拿咱这‘阴间财神爷’怎么办！”
风卷起几张散落的“阴司债券”，飘飘悠悠，像一群赶着去投胎的鬼魂。院子里，数钱的叮当声，王婶嘶哑的指挥声，还有沈墨璃指尖那密集如鼓点的“涨停板”敲击声，交织成一曲诡异又无比真实的…暴富狂欢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