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等等！不对！它们...它们好像...”
话音未落，那三头受损程度不一的机械龙神，并未立刻再次扑上。它们那冰冷的机械义眼中，红光剧烈地闪烁起来，仿佛内部正在经历着某种极其剧烈的冲突。它们庞大的身躯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喉咙里发出一种极其怪异的声音，像是生锈齿轮的摩擦，又像是...压抑到极点的痛苦呜咽？
其中被龙渊龙魂冲击创伤最重的那一头，它猛地抬起那只还保留着部分生物组织的龙头，对着龙渊，机械嘴部开合着，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模糊不清、却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的音节：
“皇...陛下...快...走...控...制...核心...”
说完这几个字，它眼中的红光骤然暴涨，瞬间压过了那丝短暂的清明，再次被冰冷的杀戮指令所取代，发出一声纯粹的电子咆哮，悍不畏死地再次冲来！
但这一刻，龙渊如遭雷击！
苍玄的声音也在他识海中激动地响起：“它们还保留着原始意识！只是被强制植入控制模块压制了！小子！它们的灵魂还在受苦！”
龙渊的心脏猛地一缩，看着再次疯狂扑来的、曾经可能是族中勇士甚至长老的机械龙神，看着周围那无数麻木空洞的“目光”，他之前那股毁灭一切的杀意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令人窒息的悲凉与愤怒。
对昊天，对这一切幕后黑手的愤怒，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他不再选择毁灭性的攻击，而是将龙皇血脉的威压催动到极致，同时身形如同游龙般在攻击间隙中穿梭，双爪或拍或点，精准地破坏着那些机械龙族的行动能力或武器系统，却尽量避免直接摧毁它们的核心生物部分。
这个过程远比直接毁灭要艰难和危险数倍。
就在龙渊陷入苦战，思考破局之法时，灵儿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一种发现重大秘密的急切和一丝惊悚：
“龙渊！我尝试捕捉并分析了那个头目刚才异常状态下的精神波动频率！我...我或许能尝试反向接入它们的集体意识网络！但需要你的龙皇血脉威压作为引导和掩护，暂时压制那些控制模块！”
“太危险了！”龙渊想都没想就拒绝。让灵儿的意识接入这庞大而混乱、充满冰冷指令的机械网络，无异于将自身意识投入惊涛骇浪之中，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同化或反噬摧毁！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这是了解真相、甚至可能解救它们的关键！”灵儿的语气异常坚决，“相信我！也相信你的力量！为我争取十秒！全力释放你的龙皇气息，笼罩这片区域！”
龙渊咬紧牙关，看着周围无穷无尽的机械大军，看着那三头再次扑来的机械龙神眼中偶尔闪过的一丝痛苦挣扎，他猛地做出了决定。
“好！”
他深吸一口气，体内龙皇本源以前所未有的程度疯狂运转，甚至不惜再次燃烧精血！
“苍玄前辈！”
“明白！”苍玄残魂也毫无保留地将力量借出。
下一刻，一股浩瀚、威严、古老、仿佛源自万龙之祖的磅礴气息，以龙渊为中心，如同宇宙初开的大爆炸般，轰然扩散开来！
嗡——！！！
金色的光芒瞬间照亮了这片冰冷的机械地狱！那并非攻击性的能量，而是最纯粹、最本源的龙族至尊威压！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所有正在进攻的机械龙族，无论是普通的还是那头目级的，它们的动作瞬间僵直！身体内部的机械部件发出刺耳的、过载般的嗡鸣，闪烁的红光变得极不稳定。而它们那被深深压制在冰冷模块下的生物本能、龙族血脉，在这极致同源的上位者威压刺激下，开始剧烈地挣扎、反抗！
无数机械龙族发出了混乱的、夹杂着电子音和生物本能的嘶鸣，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凝滞状态。
就是现在！
远在屏障之外的灵儿，眼中数据流如同瀑布般疯狂倾泻，她将全部算力集中，沿着龙渊战甲传来的那道无比清晰的龙皇气息作为“灯塔”和“桥梁”，她的意识如同一条灵活的银鱼，猛地扎入了那庞大、混乱、充满冰冷指令与痛苦挣扎的机械龙族集体意识网络之中！
一瞬间，庞杂混乱的信息流如同洪水般冲击着灵儿的意识。
冰冷的执行日志、重复的建造指令、混乱的战斗数据...而在这一切之下，是更深层、被无数枷锁封锁着的...海量的痛苦、绝望、不甘与微弱的、几乎熄灭的思念！
她“看”到了！这些机械龙族，它们绝大部分都保留着原始的意识！它们清晰地记得故乡的美好，记得曾经的荣耀，记得被奴役改造时的无尽痛苦！但它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沦为毁灭家园的工具，那种灵魂层面的酷刑，远比肉体的毁灭更加残忍！
控制它们的，是一种极其复杂、与龙族神经紧密结合的生物机械芯片，其核心指令权限，指向一个至高无上的、冰冷的存在。
灵儿的意识快速穿梭，规避着网络中的防御机制和追踪程序，试图寻找更多信息。终于，在一个相对核心的节点，她捕捉到了一段被加密储存的监控记录数据。
她毫不犹豫地调动算力进行破解。
记录画面展开：
那是一个充满生化液和精密机械臂的恐怖工厂。一条强大的黑龙被牢牢禁锢在手术台上，它的眼中充满了愤怒与恐惧。机械臂无情地落下，剥离鳞片，切断神经，植入芯片，覆盖装甲...整个过程冰冷而高效。
最后，当它的眼睛被挖出，换上闪烁着红光的机械义眼时，一个冰冷而充满威严的声音在画面外响起，带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满意：
“很好。又一个完美的作品。记住，你们的牺牲是必要的，旧时代的孱弱血脉终将被淘汰，唯有与机械结合，融入净世之道，方能追随于我，见证新宇宙的诞生。”
画面定格在那只刚刚安装好的、倒映着手术台惨状的机械义眼上。
而那个声音...龙渊和灵儿都绝不会认错！
是昊天！
但紧接着，灵儿的意识捕捉到了更深层的东西。在这段记录数据的元信息标记中，除了昊天的权限认证，还有一个古老的、代表着更高指令源的徽记——一个将龙首与齿轮完美融合的诡异图腾。
而拥有这个徽记权限的存在，其代号信息被解密出来的一刹那，灵儿的核心处理器几乎因过载而停滞！
她猛地切断了连接，意识回归本体，脸色（如果机械面庞能显色的话）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通过通讯器向龙渊失声喊道：
“龙渊！控制它们的...不完全是昊天！这集体意识网络的最高权限节点之一...指向...指向龙皇时代的大祭司——‘冥灯’！他还活着！而且...他才是‘净世教’的真正首脑！”
仿佛是为了印证灵儿的话。
下方那颗被机械包裹的星球深处，一道无比古老、阴冷、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狂热的强大意志，缓缓苏醒了过来。
一个沙哑、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声音，透过无数机械龙族的发声器，同时在整个战场响起，回荡在龙渊的耳边，充满了嘲弄与睥睨：
“窥探者...你终于发现了么？可惜，太晚了。”
“欢迎来到，新世界的锻造工厂。龙皇陛下...您将是其中最完美的‘原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