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好奇地蹲在盆边：“姑娘，为啥不把坏的地方都涂上？”
“病重虚不受补。”林芷解释，“用药如用兵，需步步为营。一次过多，兰草承受不住，反会速死。”
锦书咂舌：“比伺候月子还精细……”
一个时辰后，林芷仔细观察涂药处。
叶片腐烂的蔓延似乎真的放缓了！边缘处原本灰败的组织，隐约透出一丝生机。
“有用！”墨竹低呼。
“嗯，”林芷眼中也闪过光亮，“丙组药性稍缓，对叶腐有效。锦书姐，记下，丙组效果优于乙组。”
正当她们专注于叶片的变化时，冬梅忽然“咦”了一声。
她负责观察的是另一株涂抹了乙组药液的兰花，手指小心地拨开底层的健康叶片：
“姑娘，您看这儿……靠近涂药根须的这片叶子背面……好像……有东西？”
林芷和墨竹立刻凑过去。
只见那墨绿色叶子的背面，叶脉交汇处，竟凝结着两三颗晶莹剔透、散发着极其淡雅清香的露珠！
那香气，竟比盛开的兰花还要纯净几分！
“这是……”
林芷用小银针的针尖轻轻沾了一点露珠，放到鼻尖细嗅，只觉得一股清凉纯净的气息直透心脾，连日来的疲惫都仿佛消散了些许。
她又用舌尖尝了微不可察的一点点，一股难以言喻的甘洌清凉在口中化开，毫无苦涩，反而回味悠长！
“兰花甘露？！”林芷心头一震。
她猛地想起医书中关于顶级兰花在特定条件下会泌出疗愈精华的记载。
难道这乙组药液不仅救了根，还意外激发了这株兰花的自愈本能，逼出了它体内最珍贵的精华？
“锦书姐！”林芷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取最干净的小玉碟和银勺来！”
“哎！”锦书虽不明所以，但看林芷神色，立刻去找。
接下来的两天，林芷调整了策略。
她一面继续用改良的药液小心清理病灶，一面更加专注地观察这几株兰草的叶片背面。
果然，在特定的时辰，在植株状态稍好的部位，零星会出现这种珍贵的“兰露”。
收集极其困难。露珠极小，极易挥发或沾染尘埃。
林芷用最细的银针尖小心翼翼地蘸取，再极其轻柔地转移到特制的小玉碟或玉瓶中。
两天下来，竟只收集到寥寥十余滴，存放在一个拇指大小的羊脂玉瓶里，莹润生辉，异香隐隐。
这天下午，黄瑾再次登门。
他刚踏进后院，目光便被林芷手中那个小心捧着的羊脂玉瓶吸引。那若有若无的清冽异香，让他神色一动。
“林大夫，兰花……”他先看向那几盆花。
“托黄先生福，病势已初步控制，腐根腐叶皆在清理中。新根萌发虽慢，但已有迹可循。”
林芷将兰草的状况一一说明，最后才托起那小小玉瓶，“另有一意外所得……”
她将发现“兰露”的过程简要说了一遍，末了道：
“此露似为兰花精华凝聚，清冽纯净，非比寻常。然收集极难，量微至此。不知黄先生可识得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