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他递过来一把适合儿童练习的小尺寸贝斯，语气随意却带着鼓励，“你不是说最近在学贝斯吗？如果能通过我的考验，给你一点折扣也不是不行。”
——优惠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看看这孩子进步了多少。店长心想。
“来，”他双手交叠垫在胸前，上半身倚在柜台，眼神认真地看向正在调音的山田凉，“以你现在的水平……来段solo试试。”
“哼，”一提到贝斯，山田凉顿时自信满满。她调整好姿势，闭眼深吸一口气。
“看好了，让我给你——”她睁开眼睛，回头望向云野悠，扬起嘴角，“展示一下！”
随着她指尖第一次拨动琴弦，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瞬间涌上云野悠的心头。
她手中的贝斯仿佛被赋予了生命，自顾自地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呐喊。
这呐喊率先闯入的不是耳朵，而是心脏——胸腔里仿佛涌动着强烈的情感，随着每一次振动共鸣不止。
“怦！”山田凉在勾弦的间隙用手指敲击琴身，节奏自然而然地融入了低沉的旋律中，化作一阵阵推进的力量，将情绪推向嘶吼的高潮。
云野悠听出了弦外之音，一时沉默。
片刻之后，这段贝斯solo落下帷幕。
“怎么样？”山田凉微微喘着气，脸上仍是那副平静的表情，眼神却写满了期待。
“我听到了，不——”云野悠摇了摇头，推翻自己最初的想法，“我感受到了，是一个人的呐喊。仿佛在说：‘别人不认同又怎样’；
又好像在说：‘对能理解的你说声谢谢’。”
他努力从刚才的演奏中抽丝剥茧，拼凑着那个隐藏在音符背后的心声。
闻言，山田凉的眼中掠过一道明亮的光彩，喘着气的小嘴不自觉地扬起。
——我就知道你能懂！
能理解怪人的，自己又何尝不是怪人？
况且，你喜欢情感，不是么？
接着，她才转向店长，问道：
“店长，这样可以了吗？”
语气中没有丝毫怯懦，只有对自身实力的全然自信。
尽管她才刚学没多久。
不料店长却望着她身后有些出神，准确的说，是望着云野悠出了神。
云野悠莫名其妙打了个冷颤，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盯上了。
“店长？店长？”山田凉疑惑地叫了他两声。
“啊……”他猛地回过神，笑着说道，“又有进步了，不错，真不错。”
他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今天的唱片给你打九折！”
“好耶！”一说到折扣，山田凉的眼睛瞬间变成了福泽谕吉的形状。
根据我的计算，原本只够买15张唱片的钱，打完九折可以买18张！
好耶！！
山田凉迅速将贝斯递还给店长，兴高采烈地冲向唱片区。
哇！居然是这支乐队新出的专辑！拿下！
嗯嗯，这个乐队的专辑虽然评价不高，但对乐器的节奏把控相当巧妙，也拿下！
还有这个，还有那个！
山田凉仿佛瞬间坠入了天堂。
谁家小孩五岁时候会喜欢这种呀？
看着逐渐远去的山田凉，云野悠无奈地笑了笑，正打算跟上去看看唱片，却被一个声音叫住：
“嘿，小鬼。”是店长。
“想不想……试一试吉他？”
说完，他将一把明显刚拆封的、尺寸小巧的吉他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