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她安排的。”我收起折扇，把图接过来看了一眼，“但我现在来了。”
她盯着我，眼神变了。不是怀疑，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突然看清什么的感觉。
我把图翻到背面。角落有个标记，是一圈圆线，连着十二个点，每个点对应一座庙的位置。圆心处写着一个字——“楚”。
“你看这个。”我把图递给她，“十二庙连线成阵，中心点标的是‘楚’。这不是巧合。她知道会有人来找图，也知道那个人不一定姓谢。”
谢琬的手指停在那个字上。
“所以你刚才用血开机关……是因为你是楚家人？”她问。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我说，“但我能打开它，说明她信我。”
她没说话，只是把图重新卷好，交给我。
王铎站起来：“接下来怎么办？”
“继续走。”我说，“一座庙一张图，拿到手再说。”
我们原路返回。临出门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大殿。香炉倒在地上，灰烬积了厚厚一层。那盏油灯早已干涸，灯芯焦黑。
可奇怪的是，供桌上的铜镜居然没有灰尘。镜面干净得反常，映出我刚才站的位置。
我没提这事，只是快步走出门。
外面太阳已经升高，雾散得差不多了。三匹马还在原地，缰绳拴在树干上。
谢琬翻身上马，动作利索了不少。她戴好斗笠，把步摇藏进怀里。
王铎牵着马走到我旁边：“公子，下一站在哪？”
“南边三十里，有座观音庵。”我说，“地图上标着第二个点。”
他点头，不再多问。
我们刚要出发，谢琬忽然开口：“楚昭。”
“嗯？”
她回头，眼睛直视我：“如果母后真的算到了你会来……那你现在做的事，是不是也在她预料之中？”
我没回答。
她也不催，只是轻轻踢了下马腹，率先往前走。
王铎跟上去，留下我在原地站了两秒。
我把那幅图绑紧，塞进包袱，然后翻身上马。
风吹过树林，带起一阵窸窣声。远处传来乌鸦叫，一声接一声。
我甩了下缰绳，追上他们。
山路依旧泥泞，马蹄印一串串延伸进林子深处。
走了大概一刻钟，谢琬忽然勒住马。
“怎么了？”我问。
她没答话，而是从怀里掏出那支九鸾步摇，举到阳光下看了看。
簪尖闪过一道光。
她眯起眼，把步摇转了个方向，又看了几秒，才慢慢收回袖中。
她的手指在袖口停了一下，像是摸到了什么不该存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