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右手，掌心朝外，示意不动手。然后慢慢转过身，背部对着我们。
他的衣服裂开了。
脊背中央浮现出一个符号——灰白色，由六条直线交错组成，像是某种几何标记。我见过这个图案，在第104章那个异空间的核心晶体上。
“你是灰点的人。”苏晴后退一步。
陈锋没回头。“我不是人，我是信使。”
“什么意思？”
“你们以为自己在做选择。”他低声说，“其实所有路径都已经被写好了。赵明的算法被改过，是因为它必须被改。只有这样，你才会怀疑，才会深入主机，才会看到继承者的记录。”
我盯着那个符号，脑子里闪过刚才看到的蓝图。
“那是什么？”我问。
“新世界的框架。”他说，“零域不是实验，是基建。黑日不是灾难，是启动信号。你们看到的毁灭，其实是拆除旧结构的过程。”
“所以人类呢？”苏晴问，“我们算什么？”
“材料。”他说，“也是种子。”
我握紧拳头。体内的晶体越来越热，像是在回应他说的话。
“你说我已经看过继承者的记录。”我说，“那我也该知道结局。”
“你还没看完。”他转过身，面对我们，“你只看到了开头。真正的推演，是从你决定是否摧毁核心晶体那一刻开始的。”
我看着操作台上的按钮，指尖离它只剩一厘米。
只要按下，湮灭场就会启动。
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这一按，反而会触发另一种结局。
赵明突然开口：“倒计时变了。”
我转头看主控屏。
原本稳定的数字开始跳动。
七十一小时三十五分五十九秒……五十八……五十七……
然后停住。
画面切换。
新的推演模型浮现出来，没有任何标注，只有三条线从同一点出发，分别延伸向三个方向。每一条线上都有小点在移动，像是代表不同的人。
其中一条线迅速变红，消失。
另一条线中途分裂，一部分断裂，一部分继续前行。
第三条线保持完整，但在终点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晶体结构，和我体内的一模一样。
没有人说话。
我收回手，离开操作台。
陈锋站在原地，背后的标记仍在发光。
苏晴握紧了手中的记录板。
赵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节发白。
我知道接下来必须做什么。
不能毁掉晶体。
也不能相信任何人给出的答案。
我要自己走进那条未完成的线里，看看到底通向哪里。
我伸手抓起终端旁的数据盘，把它塞进胸口内袋。
然后我抬起头，看向陈锋。
“你说我是继承者。”
“那你告诉我——”
“最初的建筑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