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末接过表格，快速扫了一眼，签上名字后递了回去：“转院的医院有专门的烧伤科团队，不用再协调专家了。夏文书，以后车间工伤的事，你直接跟医务科的护士对接就行，不用特意找我。”他想把话说得直白些，让夏梦秋明白他的态度。
可夏梦秋像是没听出弦外之音，反而往前凑了凑：“我听说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烧伤科主任是你大学导师？不过他最近在国外交流，要是真需要帮忙，我倒是认识省医院的副院长，一个电话就能让他派专家过来。”
这话让李末心里一沉。
他没想到夏梦秋连自己导师的情况都摸清了，还搬出了省医院副院长的关系。
要是换作平时，协调专家确实能提升治疗效率，可这话从夏梦秋嘴里说出来，就变了味——这分明是在暗示她有能力帮他解决工作难题，只要他愿意接受她的示好。
“不用麻烦，按正常医疗流程转诊即可。”
李末收起笔，语气冷了几分，“夏文书，我还有事要下班，你也早点回吧。”说完就拿起公文包，径直走出了医务科。
回到家，姜诗雅已经做好了晚饭，看到他脸色不好，连忙问道：“是不是今天工伤抢救不顺利？我下午去买菜，听院里的人说，夏姑娘又去医务科找你了？”
李末坐下喝了口温水，把白天的事跟姜诗雅说了一遍，包括夏梦秋送药膏、提协调专家的事。
“她现在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借着厂办的身份插手医务科的事，还想用关系帮我解决问题，分明是想让我欠她人情。”
姜诗雅放下筷子，眼神里满是担忧：“那你以后怎么办？她在厂办有话语权，要是你总拒绝她，会不会给你穿小鞋？再说，万一以后真遇到解决不了的医疗难题，需要她帮忙协调资源，你该怎么选？”
李末揉了揉眉心，心里也犯了难。
他知道姜诗雅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夏梦秋的背景和人脉在厂里确实管用，可他不想因为工作妥协，更不想让姜诗雅受委屈。
“走一步看一步吧，医务科的工作有明确流程，只要我按规矩来，她就挑不出毛病。真遇到难题，大不了向上级医院申请支援，不用求她。”
可他心里清楚，这话多少有些自欺欺人。夏梦秋既然能托关系进厂办，就有办法在工作中给她制造“需要帮忙”的机会，到时候他怕是躲不过去。
而另一边，夏梦秋回到家后，把那支烫伤膏放在了桌上。
她看着药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李末现在能拒绝她的药，能拒绝她协调的专家，可她有的是办法让他不得不低头。
下次再遇到更棘手的工伤，或是医务科需要申请专项医疗经费，她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这么硬气。
四合院的夜色渐深，李末坐在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第一次觉得这份医务科科长的工作，变得如此棘手。
他不仅要守护工人的健康，还要防备夏梦秋的步步紧逼，更要安抚姜诗雅的情绪，这三者之间的平衡，稍有不慎就会全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