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乐瑜的脸瞬间白了。这话是李梅传出来的，说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纯属占着茅坑不拉屎。她攥着账本的手微微发颤，刚要说话，林薇突然扛着袋粮食从仓库里出来，嗓门比北风还响：“王大娘这话说的，我嫂子提不动筐，可她会算账啊！上次你家二小子工分算错了，还是我嫂子找出来的，不然少领半袋米呢！”
王大娘脸一红：“我那不是不知道嘛……”
“现在知道也不晚。”林薇把粮食往磅秤上一放，“我嫂子心细，帮着记账谁也别想耍滑头，这叫人各有长！”她说着，突然把粮袋往肩上一甩，大步走到队伍前，“都看清楚了！这袋五十斤，我嫂子说多少就是多少，错了找我林薇！”
乡亲们顿时笑起来，有人喊道：“林丫头力气大，说话也敞亮！”“温丫头算账准，咱信得过！”
温乐瑜看着林薇挺直的背影，眼眶有点热。穿来那天，她们在洞房里撞破错嫁的乌龙，两人抱着哭了半宿，说好要互相扶持着活下去，没想到真的做到了。
沈砚北不知从哪儿摸出块烤红薯，塞给林薇：“刚从灶膛里扒的，热乎。”林薇瞪他一眼，却还是接过来，剥了皮往温乐瑜嘴里塞了一块。
“甜吧？”林薇笑得眉眼弯弯，“沈砚北也就这点用处了。”
沈砚北立刻挺胸：“我用处大着呢！晚上给你们烤野兔！”
分完粮时，雪已经停了。沈砚青推着独轮车，温乐瑜坐在粮袋上，军大衣把她裹得像个粽子。路过李梅家门口时，看见她正蹲在门槛上抹眼泪，旁边扔着个空粮袋。
“她咋了？”温乐瑜小声问。
“据说工分算少了，王书记说她账本记得乱七八糟，不给补。”沈砚青淡淡道，“上次让她跟你学记账，她还骂你多管闲事。”
温乐瑜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林薇却哼了一声：“活该！让她总说你坏话，这叫报应！”
回到家时，沈砚北已经把野兔收拾好了。林薇系着围裙在灶房忙活，沈砚北蹲在旁边给她添柴，两人时不时拌句嘴，倒比灶膛里的火还热闹。
温乐瑜坐在炕头算剩下的账，沈砚青坐在她对面，手里拿着块磨石，慢慢打磨着那把旧步枪。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竟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沈大哥，”她突然开口，“明天我教李梅记账吧？”
沈砚青抬眸看她：“你想教？”
“嗯。”她点点头，“她其实也挺可怜的，父母早亡，一个人下乡不容易。”
沈砚青放下步枪，走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啊，就是心太软。”嘴上这么说，眼里却带着笑意，“想去就去，要是她欺负你，告诉我。”
温乐瑜笑着点头，心里暖烘烘的。灶房里飘来肉香，混着林薇和沈砚北的笑骂声，像一首最寻常的歌谣，却比任何乐曲都动听。
她低头看着账本上工整的字迹，突然觉得，这场错嫁或许是老天爷最好的安排。书里写的早死结局早已被改写，她和林薇不仅活了下来，还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窗外的月光更亮了，照着院里的积雪，反射出细碎的光。温乐瑜把账本合上，靠在沈砚青肩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突然想起他昨天说的话——“等开春，咱也扯块红绸，把婚事办得热热闹闹的。”
她偷偷笑了，往他怀里缩了缩。不管是穿书还是错嫁，只要身边有这些人，日子就一定能像灶上炖着的野兔汤，咕嘟咕嘟冒着泡，暖乎乎，香喷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