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乐瑜被逗笑,陆峥也跟着勾了勾唇角,伸手替她拂开额前的碎发:“笑起来好看。”他的指尖带着柴火的温度,烫得她耳朵尖瞬间红透。
王桂香的声音又在院外响起:“老大!公社来通知了,下周知青下乡名单里有你俩!”陆峥应了声“知道了”,回头看温乐瑜,眼里的温柔能化开腊月的冰,“别怕,到了地方我先给你搭个小棚子,放你的药箱和针线笸箩,风吹不着雨淋不着。”
奶糖的甜味还在舌尖,温乐瑜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场错嫁,或许是老天爷怕她真应了书里的早死结局,特意改的剧本。
陆野挑水回来,路过窗根时哼哧哼哧喘气,林薇探出头喊:“把柴劈了!晚上吃铁锅炖大鹅,我刚才跟张屠户订了只肥的!”陆野哀嚎一声,却还是乖乖拿起了斧头,劈柴声“哐哐”响,倒像在给这安稳的晨光打节拍。
温乐瑜窝在被窝里,看陆峥低头擦枪——他退役时带回来的旧步枪,被擦得锃亮。阳光从他肩头淌下来,在被单上织成金网,她突然开口:“陆峥,我昨天没看错,红绸那头的人,是你吧?”
他擦枪的手一顿,抬眸时眼里盛着光,像落满了星子:“是我。”
“那阵风吹得再大,我也没松手。”
柴火在灶房噼啪响,鹅鸣从院外传来,林薇的大嗓门和陆野的哀嚎混在一起,倒成了这八零年代最鲜活的背景音。温乐瑜缩进被窝,听着他继续擦枪的细微声响,突然觉得,书里写的早死结局,早被这错嫁的缘分,改得面目全非了。
陆峥突然放下枪,走到床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个红布包,打开是枚磨得光滑的铜戒指:“我娘留的,说是传给媳妇的。”他执起她的手,轻轻套在无名指上,大小竟刚刚好,“戴上这个,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院外传来张屠户的笑声:“林丫头眼光好,这鹅够肥!”林薇嚷嚷着“给我便宜点”,声音越来越远。温乐瑜看着手上的铜戒指,突然想起书里写的——原主到死都没等到一句真心,而她,却在错嫁的清晨,收到了带着体温的承诺。
陆峥的手掌覆上来,裹住她的手,掌心的厚茧蹭得她心头发痒。“下乡的行李我来收拾,”他的声音贴着耳畔,像羽毛轻轻扫过,“你只需要……”
“只需要跟着你,对吗?”温乐瑜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里,抢先替他说了答案。
他笑起来,眼角的细纹都带着暖意:“对,只需要跟着我。”
劈柴声、鹅叫声、林薇的讨价还价声,还有他掌心的温度,一起揉进了这寻常的清晨,成了比书里任何剧情都安稳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