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这么聪明！”林薇惊喜地拍了下手，“就这么办！等咱攒够了钱，就盖间像样的作坊，让镇上的姑娘都抢着买咱的东西！”
两人正说得热闹，迎面撞见了几个穿着时髦的知青，为首的女生瞥了眼温乐瑜手里的钱袋，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不是陆家的两个新媳妇吗？听说靠编些破烂玩意儿挣钱，真是够丢人的。”
温乐瑜吓得往林薇身后躲，林薇却往前一步，叉着腰道：“丢啥人？靠自己双手挣钱，比某些人天天蹭队里的救济粮强多了！”她指了指那女生胸前的的确良衬衫，“倒是你，这件衣裳，怕是托人从城里弄来的吧？自己不干活，还好意思说别人？”
那女生被噎得面红耳赤，撂下句“你们等着”，气冲冲地走了。
温乐瑜拉着林薇的手，小声说：“她们会不会找咱们麻烦？”
“怕啥！”林薇拍着胸脯，“有陆战霆和陆战风在，她们敢动咱一根手指头试试！再说了，”她晃了晃手里的布料，“咱现在可是有‘产业’的人了，底气足着呢！”
到了供销社，林薇直奔绸缎区，指着那块印着大朵牡丹的红布说：“就要这个！给乐瑜做件新旗袍，保准好看！”
温乐瑜赶紧摆手：“太艳了，我……我穿不了。”她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哪敢穿那么惹眼的衣裳。
“有啥穿不了的！”林薇不由分说让售货员裁了布料，又挑了块素雅的月白色棉布，“这个给你做件衬衣，总行了吧？”
付了钱，两人提着布料往回走，路上遇到不少村民，都笑着跟她们打招呼。自从她们开始做手工买卖，不仅自己挣到了钱，还偶尔教村里的姑娘们编些简单的小物件，大家对她们的态度早就从最初的轻视变成了亲近。
“你看，咱现在多受欢迎。”林薇得意地说，“等再过阵子，咱就把张桂芬那间西厢房也弄过来，改成工作室，亮堂！”
温乐瑜笑着点头，心里的胆怯一点点被成就感取代。她低头看着手里的月白色布料，突然想起陆战霆替她擦糖霜的样子，脸颊又开始发烫。
回到家时，陆战霆已经回来了，正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擦枪。阳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军绿色的衬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温乐瑜看得有些出神，直到林薇推了她一把，才慌忙低下头。
“回来了？”陆战霆抬头，目光在她们手里的布料上顿了顿，随即起身，“我去烧水，你们歇会儿。”
林薇冲温乐瑜挤了挤眼，把她往前推了推：“去吧，陪你家战霆说说话。”
温乐瑜挪到陆战霆身边，看着他往灶台里添柴，小声说：“今天……谢谢你。”
“谢我什么？”他转头看她，眼神温和。
“谢你护着我。”她的声音细若蚊蚋，“还有……糖糕很好吃。”
陆战霆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喜欢吃，以后天天给你买。”他顿了顿，又道，“下午我去山上看看，能不能采些野果回来，给你们做果酱。”
温乐瑜心里一暖，抬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影子。她突然觉得，这场阴差阳错的错嫁，或许是老天爷最好的安排。
林薇在屋里翻出针线笸箩，冲着院里喊：“乐瑜，快来！咱先给你做件小坎肩，配那件月白衬衣正好！”
温乐瑜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却被陆战霆拉住了手腕。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布包递给她，里面是几颗圆润饱满的野栗子，还带着淡淡的草木香。
“昨天采的，怕你爱吃，留了几颗。”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慢点吃，别卡着。”
温乐瑜攥着温热的栗子，看着他重新低下头添柴，火光映得他的侧脸格外柔和。她悄悄咬了颗栗子，粉糯香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一如此刻她心里的感受——是被珍视、被呵护的甜。
她想，或许胆小懦弱没什么不好，只要身边有林薇这样的闺蜜，有陆战霆这样的依靠，哪怕前路还有风雨，她也敢一步步走下去了。毕竟，她们妯娌俩手拉手，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而屋里，林薇已经哼着小曲开始剪裁布料，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也洒在那匹火红的牡丹绸缎上，映得满室生辉，像极了她们正在慢慢变好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