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乐瑜缩在炕角，指尖绞着新做的蓝布褂子，听着外屋婆婆王翠花摔摔打打的动静，后背沁出一层薄汗。
“吃个鸡蛋都挑三拣四！城里来的娇小姐就是金贵！”王翠花的嗓门像破锣，“要不是看在你男人在部队立了功，我才懒得伺候！”
炕梢的林薇薇“腾”地坐起来，撸起袖子就要往外冲，被温乐瑜一把拉住。“别去……”她声音发颤，“妈就是嗓门大，没别的意思……”
“没别的意思？”林薇薇眼一瞪，力气大得差点挣开她的手，“昨天她把你攒的私房钱偷拿去给小叔子买烟，今天又咒你生不出娃，这叫没别的意思？”她甩开温乐瑜的手，一脚踹开房门，正撞见王翠花把温乐瑜的绣花绷子扔在地上。
“你要干啥？”林薇薇叉着腰堵在门口，1米75的个头比王翠花高出一个头，阴影压得老太太往后缩了缩。
“我教训我大儿媳妇，关你这二儿媳妇啥事？”王翠花强撑着扬起手里的鸡毛掸子，“反了你了！敢管起婆婆的事——”
话音未落，林薇薇伸手就攥住了掸子，稍一用力，那根细竹做的掸子杆“咔嚓”断成两截。“第一，乐瑜是我闺蜜，轮不到你糟践；第二，她攒的钱是她男人寄回来的，跟你没关系；第三，”她眼神扫过王翠花身后缩着的小叔子沈建明，“再让你儿子偷东西，我打断他的腿。”
王翠花吓得脸发白，沈建明更是“嗷”一嗓子躲他妈身后。温乐瑜赶紧追出来，拉着林薇薇的胳膊小声劝：“算了薇薇，别跟妈置气……”
“这事没完！”林薇薇却没松劲，突然瞥见炕桌上摆着的红糖罐——那是温乐瑜上次去县城看病号，人家回赠的，王翠花一直惦记着。此刻罐子已经空了，旁边还扔着沈建明啃剩的糖纸。
林薇薇冷笑一声，突然扬手掀了炕桌。搪瓷盆、粗瓷碗摔了一地，玉米糊糊溅了王翠花一裤腿。“你不是喜欢占小便宜吗？”她指着满地狼藉，“今天就让你占个够！”
“反了！反了天了！”王翠花跳着脚骂，“沈建军！沈建斌！你们俩死哪儿去了？管管你们媳妇！”
说曹操曹操到，穿着军装的沈建军刚进门就撞见这出，眉头拧成疙瘩。温乐瑜吓得往他身后躲，沈建军下意识把她护在怀里，沉声问：“咋回事？”
“你媳妇联合外人欺负我！”王翠花哭天抢地，“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妈这话不对。”沈建军低头看了眼温乐瑜发红的眼眶，又扫过地上的糖纸，瞬间明白了七八分。他把温乐瑜往旁边推了推，声音不高却带着威严：“乐瑜的红糖是给她补身子的，建明偷东西在先，您不该纵容。还有，她胆子小，您以后少说两句重话。”
王翠花愣了，没想到一向孝顺的大儿子会怼她。这时沈建斌叼着烟晃进来，看到林薇薇叉腰站在那儿，不仅没生气，反而吹了声口哨：“我媳妇真飒！妈，您也是，跟俩小辈置气啥？”他走到林薇薇身边，偷偷捏了把她的腰，“累着没？手疼不？”
“滚！”林薇薇拍开他的手，脸上却没真生气。
王翠花看着大儿子护妻，小儿子帮腔，气得浑身发抖：“你们……你们一个个都娶了媳妇忘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