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卷着落叶扫过家属院的墙根，温乐瑜正蹲在廊下翻晒药材，指尖捏着片晒干的枇杷叶，想起顾晏廷昨天跑遍三个供销社才买到的川贝，鼻尖就微微发酸。
“乐瑜，你闻闻这味对不对？”林薇薇从厨房探出头，手里举着个豁口的砂锅，里面咕嘟咕嘟煮着什么，香气混着药味飘出来，“我按你说的放了枇杷叶和冰糖，应该能治咳嗽吧？”
温乐瑜刚要起身，就听见院门口传来细碎的议论声。两个挎着菜篮的军嫂正站在篱笆外，眼神往院里瞟，声音压得低低的：“就是她，顾家老大媳妇，听说连针线活都不会做，天天让顾连长伺候……”
“还有老二媳妇呢，昨天跟菜市场的小贩吵架，一拳把人家的秤杆都打断了，真是个泼妇……”
林薇薇的火瞬间就上来了，撸起袖子就要冲出去，被温乐瑜一把拉住。“别冲动。”她摇摇头，声音轻却坚定，“越吵她们越起劲。”
正说着，顾晏廷从外面回来，军靴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沉稳的声响。他显然也听见了议论，眉头拧成个疙瘩，径直走到篱笆边，沉声道：“我媳妇咳嗽，我伺候她天经地义。至于我弟媳，她那是帮王大爷讨公道，小贩缺斤少两还有理了？”
两个军嫂被他吓得一哆嗦，讪讪地走了。顾晏廷转身看向温乐瑜，见她眼眶红红的，心里一紧：“吓着了？”
“没有。”温乐瑜摇摇头，把晒干的药材收进布包，“就是觉得……给你添麻烦了。”
“胡说。”顾晏廷接过她手里的布包，指尖碰到她微凉的手，不由握紧了些，“护着你是应该的。再说，我媳妇温柔细心，比那些长舌妇强百倍。”
这话刚说完，隔壁就传来顾晏明的大嗓门：“我媳妇那叫厉害！昨天帮李婶抢回被偷的钱包，一拳把小偷打趴了！你们谁行？”紧接着是林薇薇的笑声，带着点得意。
温乐瑜忍不住笑，抬头看见顾晏廷眼里的温柔，突然觉得那些流言蜚语也没那么刺耳了。
下午，温乐瑜正在试验田给反季蔬菜搭棚，张桂香突然气冲冲地找来：“乐瑜！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把薇薇能劈砖的事传出去的？现在全家属院都在说我们顾家娶了个母老虎！”
温乐瑜放下手里的竹竿，认真地说：“娘，薇薇那是力气大，不是母老虎。上次仓库漏雨，她一个人扛了二十袋粮食，比三个男人都快；王大爷家的柴火垛倒了，也是她帮忙重新码好的。她是能干，不是凶。”
张桂香被噎了一下，正要再说什么，就见林薇薇扛着袋化肥走过来，脸不红气不喘的：“张大妈，您要是觉得我给顾家丢人了，那我以后就少出门。不过队里的仓库还得管，试验田的化肥也得搬……”
“谁说你丢人了？”顾晏明突然从后面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个红绸子，往林薇薇胳膊上一系，“我媳妇能干是好事！我这就去家属院广播，让她们都知道我媳妇有多厉害！”
林薇薇笑着踹了他一脚，却没真用力。张桂香看着这光景，突然叹了口气：“算了算了，随你们吧。”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晚上炖排骨，让乐瑜也过来吃。”
温乐瑜和林薇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傍晚收工，温乐瑜刚走进院子，就看见顾晏廷在廊下钉木架。他脱了军外套，里面的白衬衫被汗水浸得半湿，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起伏。“这是……”
“给你放药材用的。”顾晏廷头也不抬，手里的锤子敲得稳稳的，“分层放，不容易受潮。”他钉完最后一颗钉子，直起身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后谁再乱说话，不用你理会，我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