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温乐瑜抬头，眼里漾着笑意，“快去洗洗，我给你留了热水。”
顾延霆“嗯”了一声，却没动，盯着她手里的裤子看。那裤子膝盖处磨破了个大洞，她正用同色的布仔细地补着，针脚细密，几乎看不出痕迹。
“我自己来就行。”他瓮声说，心里却甜丝丝的。以前在部队，衣服破了都是自己胡乱缝两针，哪有人这么细心地照料过。
温乐瑜摇摇头：“快去吧，水要凉了。”她顿了顿，又说，“我给你煮了红糖姜茶，驱驱寒。”
顾延霆洗完澡出来，见温乐瑜正站在灶台前，小心地把姜茶倒进碗里。她个子小巧，站在灶台前显得有些吃力，踮着脚尖才能够到碗柜。他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碗，自然地把她圈在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以后够不着就叫我，别踮脚，当心摔着。”
温乐瑜的脸瞬间红透，埋在他怀里不敢抬头。他身上有淡淡的皂角香，混合着阳光的味道，让人莫名安心。
“今天队里说，下个月要选妇女队长，”顾延霆忽然说，“我觉得你能行。”
温乐瑜惊讶地抬头：“我？我不行的，我胆子太小了……”
“你行。”顾延霆打断她，眼神坚定，“你心细，会算账，还识字，队里的婶子嫂子们都喜欢你。再说，有我在，谁要是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答应。”他顿了顿，又笨拙地补充，“就像上次李寡妇那样的，我一拳就能把她打跑。”
温乐瑜忍不住笑了，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亲了一下：“谢谢你，延霆。”
顾延霆愣在原地，手还保持着圈着她的姿势，脸颊一点点发烫，连耳根都红透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瓮声瓮气地说：“那……那姜茶要凉了。”
三、妯娌夜话暖人心
晚饭时，张氏看着眼前的四个年轻人，嘴角的皱纹都笑开了。桌上摆着林俏从镇上买回来的肉包子，还有温乐瑜做的枣干粥，香气扑鼻。
“俏丫头今天挣了五块钱呢！”顾延风抢着说，“王干事还说以后要常找她帮忙！”
林俏白了他一眼：“是供销社缺人，正好碰上了。”心里却甜滋滋的。
温乐瑜也笑着说：“延霆今天挖淤泥挣了双倍工分，队长还夸他能干呢。”
顾延霆没说话，只是默默往温乐瑜碗里夹了个包子。
饭后，温乐瑜和林俏坐在炕沿上缝补衣服，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她们手上。
“瑜瑜，你看咱现在，是不是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林俏手里拿着针线，语气里满是感慨，“以前总怕那早死的结局，现在觉得，只要咱好好干，日子肯定能越过越好。”
温乐瑜点点头：“嗯，延霆虽然话少，但他对我真好。上次我夜里咳嗽，他悄悄起来给我煮梨水，还笨手笨脚地差点把锅烧了。”
“哈哈，顾延风也那样，”林俏笑出声，“今天我搬化肥累了，他非要给我捶背，结果把我捶得更疼了，还傻乐。”
两人相视一笑，眼里都闪着满足的光。刚来这时空的惶恐和不安，早已被这些点点滴滴的温暖取代。错嫁又如何？只要身边有彼此，有愿意守护自己的人，再苦的日子也能酿出甜来。
“对了，”林俏忽然凑近，神秘兮兮地说，“我听顾延风说，下个月有批知青要回城，说不定……咱也能想办法回去看看？”
温乐瑜眼睛一亮：“真的吗？”
“还不确定呢，”林俏拍拍她的手，“不过没关系，就算回不去，在这儿扎根也挺好。你看顾延霆那护着你的样，以后肯定舍不得让你受委屈。”
温乐瑜低头笑了，指尖划过手里的针线，心里充满了希望。窗外，顾延霆和顾延风正在劈柴，偶尔传来一两声笑骂，和灶间的柴火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最动听的歌谣。
她知道，属于她们的八零年代，才刚刚开始，那些曾经畏惧的“结局”，早已被这烟火气十足的日子，改写得温暖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