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两天，唐晶才见到了自己这个婆婆。
跟着江越洲走进房间时，她一眼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老人 —— 这就是江越洲的母亲。
六十出头，以他们家的条件来说，应该是保养得宜，可眼前的人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她头发花白，皱纹在她脸上刻出深深的沟壑，身形更是消瘦的厉害，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只有眉眼中还能隐约窥见几分当年的风华。
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米白色针织衫衬得人多了几分温和，双目中却连一丝神采也没有，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目光空洞地落在茶几上那杯早已冷透的花茶上，连唐晶和江越洲进门的脚步声都没惊动。
旁边的护工连忙上前想提醒，却被江越洲轻轻摆手制止，也只好识趣地退了出去，偌大的客厅瞬间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
江越洲放轻脚步走过去，轻声喊了句：“妈，我带唐晶来看您了。”
她才缓缓转过头，视线迟钝地扫过儿子，又落到江越洲身旁的唐晶身上 —— 最终落在了江越洲身旁的唐晶身上 —— 当看到江越洲紧紧牵着唐晶的手时，她的眼睛终于微微动了动。
那眼神里既没有喜悦，也没有好奇，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唐晶上前两步，笑着打招呼：“阿姨您好，我是唐晶，再过两天就和越洲结婚了，今天特地来看看您。”
林静姝嘴角似乎想向上牵起，试着露出一点笑意，可面部肌肉却像被冻住般僵硬，只微微扯了扯，便又无力地落回原处。
“来了啊。” 她开口时，声音又轻又哑，像是许久未曾说过话。目光在唐晶脸上停留了不过几秒，便缓缓移开，落回江越洲身上，
沉默了片刻，她突然低低地笑了两声，“嗬嗬……” 那笑声从喉咙深处滚出来，没有半分暖意，反倒透着一股悲凉，“你竟然要结婚了？”
她的目光突然有了焦点，直直地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像是看到了什么刺眼的东西：“当年你爸也是这样，握着我的手说要跟我好好过日子。他说会一辈子对我好，说不会让我受委屈，结果呢？你爷爷、你爸爸，还有你，你们江家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为什么要结婚？是想再找个人，重蹈我的覆辙吗？”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尖锐的颤音，原本空茫的眼神也变得直勾勾的，像是死死盯着江越洲，又像是透过他，盯着那个让她痛苦半生的身影。
江越洲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痛意，下颌线紧绷，“妈，你别这样，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绝不会那样。”
闻言，林静姝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在极力忍耐着翻涌的情绪：“不会？哈哈哈哈....希望如此，你最好别学他们那副道貌岸然的虚伪作派！当初要不是你奶奶手段强硬，江家早就被你爷爷搬空了！哪里轮得到你爸和你姑姑来继承家业，你爸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看我不肯离婚，竟然偷偷换了我的药，我如今这副身体，全是拜他所赐！
也怪我蠢，发现的太晚，要不是他死得早，我一定拖着他一起进地狱！江泽远，你怎么就死了呢？我还没跟你算完账，你怎么就敢死！”脸上表情变得扭曲，随手抄起旁边的花瓶就往江越洲身上砸，“都给我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