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一条模糊的线出现在意识里。像是夜里看到的一缕烟，断断续续，但确实存在。
“沿着它走。”玄微子的声音低了下来，“一直往深处去。”
张继平的意识顺着那条线推进。
越往里，阻力越大。像是走进了一片泥沼，每一步都沉重。忽然，某个点猛地一震，一股热流冲上来，直逼心脏。
他身体一抖，差点从台上摔下来。
“稳住！”玄微子喝了一声，“别退！那是封印的核心！它在试探你！”
张继平咬牙，强行把意识压回去。
那股热流又冲了一次，比刚才弱了些。第三次时，几乎只剩一丝余波。
然后，一切都静了。
他的意识停在那个点上。那里有个东西，像是一团缠在一起的线，不断收缩、舒张，像是在呼吸。
“你看到了？”玄微子问。
张继平睁开眼，额头全是汗，“我看到了……它在动。”
“那是缚灵印的中枢。”玄微子说，“每次你强行运功，它就会收紧。你以为是在调动灵力，其实是在拉扯自己的命脉。”
“那我以后怎么办？不能用灵力了？”
“不是不能用。”玄微子摇头，“是要学会绕开它。就像走路遇到石头，你可以踢开它，也可以绕过去。你现在要学会的是后者。”
“怎么绕？”
“下次运功时，别从丹田直接提灵。先让灵力在右臂循环一圈，再引向左臂。用右臂的流动，带动左边的滞涩。等两边平衡了，再慢慢渗透进去。”
张继平记下了。
“这方法不能根除封印。”玄微子提醒，“但它能让你活得久一点。也能让你有机会，真正理解你父母留下的东西。”
张继平低头，手指轻轻敲了下膝盖。
“你说我母亲临死前也在等一个人……”
“是我。”玄微子坦然承认，“我答应过她，在你足够强之前，不会出现。也不会带走你。直到你靠自己打破僵局，我才来接你。”
“为什么非要我自己做到？”
“因为这条路，没人能替你走。”玄微子看着他，“你父亲当年也是这样。他在宗门被围的夜里，独自破阵，才触发了血脉觉醒。然后才有人来教他控灵。”
张继平沉默了很久。
“我会试试你说的方法。”他说。
“今晚就开始。”玄微子指向石台，“再闭一次眼。这次，我要你把神识沉得更深。不是去看封印，而是去‘听’它。”
“听？”
“对。”玄微子说，“所有禁制都有声音。有的像雷，有的像风，缚灵印的声音，像铁链在水底晃动。你要是能听见它，就能预判它的变化。”
张继平重新闭眼。
这一次，他没有急着去找那条经脉。而是放空心思，只守着左臂的感觉。
时间一点点过去。
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一点动静。
哗啦……
很轻，像是水底有东西拖动。
他又等了一会儿，那声音又来了。
哗啦、哗啦。
不规律，但真实存在。
“我听到了。”他说。
玄微子嘴角微动，“很好。记住这个声音。以后每次它响，就意味着封印要动。你提前准备，就不会被反噬。”
张继平睁开眼，脸色有些发白，但眼神亮了。
“还有一件事。”玄微子从袖中取出一块黑色小石，放在石台上，“这是镇灵石，能帮你稳定神识。每天打坐时握在手里，不要离身。”
张继平伸手去拿。
指尖刚碰上石头，左臂猛地一颤。
黑纹瞬间浮现，比之前深了一倍，锁链上的结似乎松动了一丝。
他赶紧收回手。
玄微子却笑了，“看来它认你了。”
张继平抬头，“什么意思？”
“镇灵石只对有缘人起反应。”玄微子说，“它刚才在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