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林明坐在火堆旁，望着跳动的火焰，目光时不时飘向帐篷里昏迷的阿冢茗。
些问题，他必须和阿冢茗当面说清楚 —— 关于命定之人，关于他的疯狂，关于这一切背后的秘密。
不知坐了多久，或许是太累太困，泰林明的眼皮越来越沉，脑袋一点一点的，不知不觉就靠着身后的岩石打起了盹。
迷蒙中，他猛然惊醒。
一睁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身边的银发少女已不见踪影，泰林明心头一紧，正欲起身寻找，却意外发现之前昏迷中的阿冢茗，不知何时已静静地坐在他对面。
阿冢茗依旧紧闭双眼，姿态从容且端正地坐着，仿佛已在此等候多时。
泰林明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景惊得措手不及，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退，脱口问道：“喂，你什么时候到的这里？”
阿冢茗缓缓睁开眼，那双眼睛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只是深处似乎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他看着泰林明，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你不是一直等我醒来，问我问题吗？现在可以问了。”
火堆里的木柴 “噼啪” 响了一声，火星窜起，泰林明看着眼前的阿冢茗，一时竟有些恍惚。
泰林明紧盯着阿冢茗，沉默良久，终于语气沉重地开口。
“好吧，我直截了当地问你。你是不是与那位命定之人达成了某种交易？看到你背后生长出的蝙蝠翅膀，我便不禁联想到那棵猩红腐朽的大树中的蝙蝠人，你们身上的气息实在太过相似。”
阿冢茗缓缓闭合双眼，声音平静直接回复：“是的。当时他赐予我力量，还让我恢复了视野，条件就是协助你寻找混沌碎片。”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傻！”泰林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那个命定之人极其狡猾，满腹心机。你答应他条件的瞬间，其实就已经落入他的圈套，他根本就是在利用你！”
此刻的阿冢茗涌着复杂的情绪，语气中带有一丝近乎偏执的决绝。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的处境你根本不了解，你是否意识到？当一个人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他对那一丝光明的渴望有多么强烈？当一个人拥有了足够强大的力量，他便不会再甘心永远蜷缩在黑暗的角落。”
“我曾长时间在黑暗中彷徨，肩负着族人复仇的重担，每分每秒都如受煎熬。然而，他的出现，为我带来了获得力量的契机。即便明知这是陷阱，是圈套，我也心甘情愿，因为这毕竟是我唯一能抓住的复仇机会。”
“复仇？” 泰林明皱起眉头，眼中充满疑惑。
阿冢茗抬手，指尖轻轻触碰额头的神目：“我是神谕一族最后的幸存者。当年，凶手闯进我们的族群，把族人们的头颅一个个收割走，整个部落只剩下满地残躯…… 如果是你亲眼看到那样绝望的情景，你会怎么做？”
“我……” 泰林明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间无法辩驳。
他回想起自己在瘟疫之地的那些日子，当他复活后变成半死不活的死灵时，那一刻他发现自己失去了心跳，失去了知觉，更失去了感情。
当时的他，脑海中充斥着毁灭世界的念头。
相较之下，阿冢茗仅意在追查灭族凶手以复仇，其行为已堪称克制，甚至可誉为“善良”。
火堆旁陷入了长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