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重新启动，缓缓驶离了这条弥漫着腐朽气味的旧街。
直到开出去很远，何雨柱才重新睁开眼，眼神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张明远的电话。
“喂，明远。”
“何董，您吩咐。”
“找个机灵点、嘴严的人，”何雨柱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去南城那片待拆迁的破房子附近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有个叫许大茂的老头在那儿捡破烂。摸摸他什么情况，住哪儿，跟什么人接触。别打扰他，更别说是我问的。”
电话那头的张明远明显愣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许……许大茂？好的，何董，我明白，马上去办。”
挂了电话，何雨柱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光鲜亮丽的现代都市景象，嘴角扯出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许大茂。
穷困潦倒。
捡破烂为生。
见了老子，像老鼠见了猫，躲着走。
这就是他曾经视若生死大敌的对手，最终的归宿。
何雨柱心里没有泛起丝毫怜悯。他想起了许大茂当年是如何上蹿下跳地陷害他，如何在运动时期落井下石，如何对娄晓娥薄情寡义……桩桩件件，都是咎由自取。
他甚至懒得再去踩上一脚。不是因为宽容，而是因为不屑。
如今的许大茂，连让他何雨柱费心去恨、去报复的资格都没有了。两人早已不在一个世界。他的落魄，是他自己选的路，作的孽，结的果。
几天后，张明远送来了打探到的消息。许大茂出狱后，没有任何亲人接纳，原先的房子也早没了。只能在这一片即将拆迁的棚户区，租了个最便宜的、只有几平米的违章搭建屋栖身。平时就以捡废品为生，身体似乎也不太好，有咳疾，但无钱医治。为人孤僻，几乎不与邻居来往。
“知道了。”何雨柱听完，只说了这三个字，便再无下文。他没有提供任何帮助的指示，也没有再提及此事。
仿佛许大茂这个人，连同他那狼狈逃窜的背影，都只是2003年秋天，一个微不足道的、很快便被遗忘的注脚。
宿敌的穷途末路，于他而言，不过是印证了“天道好轮回”这句老话。他连多看一秒的兴趣都欠奉，更别提浪费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