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远一时语塞，他身后的财务总监赶紧翻动手里的资料，试图找到相关数据。
“看！看什么看！”何雨柱嗤笑一声，站起身，走到张明远面前，几乎戳到他的鼻子上，“你连人家锅里炒的是啥玩意儿都没闻明白，就敢花几个亿往回收？你当是集邮呢？”
他拿起那份厚厚的收购方案，随意翻了两页，指着上面一行复杂的计算公式：“这玩意儿，算得出他们大师傅会不会在被收购后第二天就带着徒弟跳槽吗？算得出他们采购经理吃了多少回扣吗？”
张明远额头见汗：“何董，我们有完善的人力资源整合方案和审计流程……”
“流程？流程顶个蛋用！”何雨柱把方案往桌上一扔，“老子告诉你，餐饮这行，根子就在后厨那块方寸地上！什么模式，什么估值，都得围着灶台转！离了这，全是空中楼阁！”
他背着手，在几个高管面前踱步，声音沉了下来：“我知道，你们觉得我老了，顽固，跟不上时代了。觉得我这套，土，掉渣。”
他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人：“但你们给我记住，雨柱集团能从一个路边摊干到今天，靠的不是你们那些花里胡哨的ppt，靠的是实打实的好味道，是靠老子当年一勺一勺颠出来的口碑！”
“互联网？”他哼了一声，“那玩意儿是好，能送外卖，能打广告，但它能替你炒菜吗？能替你尝出咸淡吗？”
“收购‘江南春’，”何雨柱最终拍板，“可以谈。但老子有个条件。”
张明远等人立刻竖起耳朵。
“让他们总店后厨，所有拿得动炒勺的，明天就来总部报道！”何雨柱一字一顿，“老子要亲自面试！过关的，留用，涨工资！不过关的，连同他们那套烂掉的管理层，一起给老子滚蛋！收购价？等老子试完菜再议！”
张明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这是否过于儿戏，不符合商业惯例，但在何雨柱那不容置疑的目光下，最终化作一句：“……是，何董，我马上安排。”
“行了，都滚蛋吧！看着你们就闹心！”何雨柱不耐烦地挥挥手。
高管们如蒙大赦，鱼贯而出。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何雨柱重新坐回他的圈椅，拿起那个掉漆的搪瓷茶缸，喝了一大口浓茶。阳光照在他花白的头发上，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但那双眼睛，依旧亮得吓人，里面没有丝毫暮气，只有掌控一切的固执和历经风霜的通透。
他拿起桌上的摩托罗拉手机，笨拙地按了几个键，拨通了“何府”管家的电话，中气十足地吩咐：
“喂！中午给我留个灶眼儿！老子回去要亲手炒个麻婆豆腐！还有，跟装修的说，我那私人厨房的抽油烟机，风力还得加大！现在的，不给劲！”
挂了电话，他望着窗外车水马龙、日新月异的城市，喃喃自语：
“退休？呸！老子就是这集团的定海神针！只要还能抡得动勺，就轮不到小辈们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