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毫不掩饰讥诮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哟,我当是谁在这儿嚷嚷呢?原来是许大茂啊!怎么着,你也想从这拆迁锅里,分杯羹尝尝?”
何雨柱又来了!他依旧是一身休闲打扮,双手插在皮夹克兜里,晃晃悠悠地走过来,脸上挂着那种许大茂最痛恨、也最恐惧的,仿佛在看一堆垃圾般的笑容。助理依旧跟在身后,像个沉默的影子。
许大茂如同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酒瞬间醒了一半,剩下的酒精全都化作了涌上脸的羞愤和深入骨髓的恐惧。他猛地转过身,看着何雨柱,嘴唇哆嗦着,想骂回去,却发现自己连正视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何雨柱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那眼神如同刀子,刮得许大茂体无完肤。
“啧啧,看看你这副德行……”何雨柱摇了摇头,语气里的鄙夷几乎凝成实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活着都浪费空气,还想着分钱?许大茂,你他妈是不是喝酒把脑子喝坏了,还没醒呢?”
“何雨柱!你……你别欺人太甚!”许大茂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吼道,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发颤。
“欺人太甚?”何雨柱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我欺负你?你也配?许大茂,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现在是个什么东西?要钱没钱,要房没房,要人没人(指没后代),连条野狗都不如!野狗还能看家护院叫两声,你呢?除了躲在阴沟里算计那点根本不属于你的东西,你还会干什么?”
这番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一字一句,像烧红的铁钎,狠狠烙在许大茂的心上,将他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和伪装彻底撕碎。他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由蜡黄变成惨白,指着何雨柱,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你爹留下的?”何雨柱步步紧逼,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看穿他所有不堪的过往,“你爹是个什么玩意儿,你自己心里没数?投机倒把,坑蒙拐骗,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许家祖上那点德,早让你们爷俩败光了!还想要补偿?我告诉你许大茂,那间破屋子,就算政策真给你补偿,那也是国家的!是全体人民的!跟你许大茂,没一毛钱关系!你不配!”
“你……你胡说!你放屁!”许大茂目眦欲裂,几乎要扑上去,可脚下却像生了根,挪不动半步。
“我放屁?”何雨柱冷笑,猛地提高音量,声音传遍了半个院子,让那些躲在屋里偷听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许大茂,你给我听好了,也让大家伙儿都听听!你个落魄户,没资格在这儿说话!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再敢在这儿胡搅蛮缠,惦记不该你惦记的东西,信不信我一句话,让你连那间狗窝都没得住,直接滚去桥洞底下挺尸?!”
最后这句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许大茂的心理防线。他看着何雨柱那双冰冷、无情、仿佛能主宰他生死的眼睛,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毫不怀疑,何雨柱这个“疯批”,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他所有的勇气,所有的贪婪,所有的侥幸,在这一刻,被何雨柱碾得粉碎。
“我……我……”许大茂喉咙一甜,一股腥气涌上,他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他不敢再看何雨柱,也不敢看周围那些或明或暗的视线,像个被抽走了骨头的癞皮狗,踉踉跄跄,失魂落魄地缩回了自己那个阴暗、破败的杂物房里,重重地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院子里,只剩下何雨柱冷漠的背影,和工作组人员面面相觑的沉默。
许大茂那点卑微而可笑的企图,如同阳光下的一滴污水,还没来得及泛起涟漪,就被彻底蒸发,不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