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揣着他那点龌龊心思,瘸着腿,一路打听,好不容易摸到了娄晓娥下榻的涉外宾馆。
他站在那金碧辉煌、旋转门不停转动的大堂外,看着里面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和衣着光鲜的往来人群,再看看自己这一身破烂、浑身散发着的酸馊气,心里那点虚妄的勇气顿时泄了一半,脚步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但他想到娄晓娥如今的身份和财富,那点对温饱的渴望和翻身的妄想,最终还是压过了残存的自尊。他咬了咬牙,像个幽魂一样,缩着脖子,趁门童不注意,溜进了大堂。
他也不知道娄晓娥具体住哪个房间,只能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大堂角落的沙发区逡巡,希望能撞上运气。他那副尊容和鬼鬼祟祟的样子,很快引起了宾馆保安的注意。就在保安准备上前驱赶时,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
娄晓娥在一男一女两名助理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她换了一身藕荷色的羊绒连衣裙,外搭一件米色风衣,头发挽起,颈间珍珠项链泛着温润的光泽,正准备出门去考察一个项目。她脸上带着惯有的、与内地环境略显疏离的从容和淡漠。
许大茂眼睛一亮,像看到了救星,也顾不得保安了,猛地从角落窜了出来,踉跄着挡在了娄晓娥面前。
“晓娥!晓娥!是我啊!大茂!”许大茂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努力想挤出几滴眼泪,却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和烟酒过度,只挤出了几道更显猥琐的皱纹。他伸出脏兮兮的手,想去抓娄晓娥的胳膊。
娄晓娥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两名助理立刻上前,警惕地挡在了她身前。当她看清眼前这个形容枯槁、浑身恶臭、一脸谄媚与贪婪交织的男人时,那双经过岁月沉淀、见惯世面的眼睛里,瞬间被一种极其纯粹的、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所充斥。
是她那个不成器、卑劣无耻的前夫,许大茂!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请你立刻离开!”娄晓娥的声音冰冷,带着港式普通话特有的腔调,语气里的疏远和拒绝如同冰锥。
“晓娥!你怎么能不认识我?我是大茂啊!我们好歹夫妻一场……”许大茂见她否认,更加急了,试图绕过助理,声音也拔高了些,引得大堂里其他人都看了过来,“我现在过得不好,我知道我以前错了,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帮我,我们……我们能不能……”
他想说“复合”,但那两个字在娄晓娥那冰冷刺骨的目光注视下,竟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往日情分?”娄晓娥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满是讥诮和不屑,“许大茂,你和我之间,有过那东西吗?”
她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刮过许大茂那身破烂的衣服,那张写满落魄和算计的脸:“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像什么?一条摇尾乞怜的瘸皮狗!也配跟我提‘情分’?也敢妄想‘复合’?”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彻底的蔑视:“我告诉你,许大茂,从我离开四合院那天起,你在我这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你现在是死是活,是富贵是乞丐,都跟我娄晓娥没有半毛钱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