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基地的灯光亮得比平时晚了些。
苏圆圆收拾好东西，探头进凌云办公室：“凌老师，还不走啊？今天可是特殊日子！”
凌云从一堆海外音乐学院的规划图纸里抬起头，揉了揉发酸的眉心，愣了一下。
苏圆圆笑嘻嘻地指指墙上日历，十月六号被画了个大大的红心。“结婚纪念日啊！您可别告诉我忘了！”
凌云恍然，失笑摇头。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还真差点把这事抛到脑后。他看看时间，已经不早。
“这就走。”他关掉电脑，站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那肩负着文化出征重任的沉重感，似乎在这一刻被冲淡了些，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了。
开车回到那个远离市区、安保严密却温馨的小院时，天色已经暗透。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廊下那盏暖黄色的灯还亮着，像在等他。
推开家门，没有预想中女儿扑上来的小身影，也没有叽叽喳喳的吵闹。客厅里只开着一盏落地灯，光线温柔。林悦系着围裙，正从厨房端出一盘清蒸鲈鱼，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回来啦？”林悦看到他，眼睛弯起来，声音轻柔，“快去洗手，吃饭了。萌萌让她大伯接去玩两天，说是给我们腾地方过二人世界。”
凌云心里一暖，走过去，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盘子，顺势在她唇角轻啄了一下。“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也好早点回来。”
林悦脸微红，笑着推他去洗手：“跟你说了，你肯定又要提前安排，兴师动众的。这样就挺好，简单吃个饭。”
饭菜很简单，三菜一汤，都是凌云爱吃的家常口味。两人对面坐着，安静地吃饭。没有孩子在旁边闹腾，没有工作的电话打扰，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和彼此均匀的呼吸声。桌下，凌云的脚轻轻碰了碰林悦的拖鞋，换来她一个含娇带嗔的白眼。
吃完饭，凌云主动起身收拾碗筷，林悦也没拦着，就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他笨拙却认真地冲洗。水流哗哗，灯光暖暖，这一刻的烟火气，抵得过外面所有的风云激荡。
收拾停当，两人窝在沙发里。凌云拿起放在角落的吉他，轻轻拨弄了几下琴弦。
这把吉他还是他刚进文工团时买的，陪了他很多年，琴身都有些旧了，但音色依旧温暖。
“好久没听你弹琴了。”林悦靠在他身边，头轻轻枕在他肩上，闭上眼睛。
凌云没说话，手指在琴弦上滑动，系统微微流转，一段从未听过的、带着淡淡感慨和无比坚定意味的旋律流淌出来。他低声哼唱，嗓音不像舞台上那么辉煌，却带着一种洗净铅华的真诚：
“风起的日子笑看落花，雪舞的时节举杯向月。”
“这样的心情，这样的路，我们一起走过……”
林悦的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她猛地睁开眼，撑起身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这旋律，这歌词……她从未听过！一股暖流毫无预兆地冲撞着她的心扉。
“希望你能爱我到地老到天荒
希望你能陪我到海角到天涯
就算一切重来我也不会改变决定
我选择了你你选择了我 喔.....”
歌声还在继续，每一个字都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层层涟漪。林悦看着丈夫专注的侧脸，灯光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投下柔和的阴影。他那么忙，肩负着那么重的担子，竟然……竟然还特意为她写了新歌？一种混合着巨大惊喜、深深感动和难以言喻的幸福感的情绪，瞬间淹没了她。
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她不是爱哭的人，可这一刻，泪水就是那么不争气地涌了上来。
“这歌……我没听过？你新写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生怕这只是一场美好的幻听。
凌云看着她圆睁的杏眼里闪烁的水光，和那因为惊讶而微张的唇，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笑着点点头，伸手用指腹轻轻揩去她眼角的湿润：“嗯，给你的，纪念日礼物之一。喜欢吗？”
“喜欢！”这两个字几乎是从心底最深处迸发出来的，带着滚烫的温度。她用力点头，重新靠回他肩上，手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腰，仿佛要将自己融进他的身体里。
“真好听……歌词也好……”她把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却充满了依赖和满足。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他们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那些平淡的、艰难的、甜蜜的岁月，都被这首歌轻轻地包裹起来，变得无比珍贵。这个男人，总是用他独特的方式，给她最踏实、最浪漫的守护。
一曲《选择》唱完，客厅里弥漫着温情脉脉的静谧。凌云放下吉他，轻轻揽住妻子的肩膀，手指在她手臂上温柔地摩挲，感受着她肌肤传来的温热和微微的颤抖。
过了一会儿，他又拿起吉他，这次的旋律变得轻快、甜美，像阳光下缤纷的泡泡。
“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
我手一杯品尝你的美。
留下唇印的嘴”
“告白气球风吹到对街，微笑在天上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