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艰难地操作着平板，调出一份复杂的股权结构图和几份模糊但关键的协议影印件。
“这是我们动用……动用特殊渠道才拿到的。虽然他们隐藏得很深，但资金流向和技术团队的隶属关系……指向性太明显了。先生，‘幻影科技’就是凌云手里那把最锋利的刀，我们……我们想攻击他们的特效，等于是在质疑他们自己过去创造的神话……”
汤姆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帕拉门的核心技术团队，尤其是他们的视觉特效总监安德森，当年就是凭借《钢铁侠》拿的奥斯卡。当年被凌云用……用我们无法理解的条件和愿景挖走了，整个核心班底几乎都跟过去了。业内……业内其实都知道，现在全球顶尖的视觉特效技术，至少有三分之一在帕拉门手里攥着。”
“噗——”
卡尔感觉一股腥甜直冲喉咙，他强行忍住，眼前一阵发黑，耳畔嗡嗡作响。他仿佛看到自己抡圆了胳膊，凝聚了全身力气，狠狠一拳砸出去，结果却砸在了一块坚不可摧的钢板上，指骨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仿佛看到自己信心满满地打出了自以为是的王牌，结果却发现对方桌面上早就摆满了同花顺。
硬件不行？技术落后？
去他妈的技术落后！人家是行业天花板！是规则的制定者！
这还怎么黑？难道要睁着眼睛说瞎话，告诉全世界影迷你们觉得《钢铁侠》的战甲是五毛特效？说《泰坦尼克号》沉船像塑料玩具？那只会让己方沦为全世界的笑柄！那等于是在打整个好莱坞的脸，是在否定过去十几年被全球影迷奉为经典的技术奇迹！都不用凌云出手，国内那些资本大佬会毫不犹豫的拍死他。
文化牌打不过，人家用一部《夏国蓝盔》的花絮就能引发全球共情。
技术牌也打不过，人家手握全球最顶级的特效团队。
他还能用什么？资本？想到凌云背后那深不可测的东方资本和国家意志，卡尔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他双腿一软，重重地跌坐回沙发里，像一滩烂泥。之前所有的嚣张、所有的算计，在这一刻被现实碾得粉碎。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绝望的无力感，将他彻底吞噬。他发现自己手里，竟然连一张能打出去的牌都没有了。
“先生……”汤姆担忧地唤了一声。
“滚……”卡尔从牙缝里挤出一点声音，有气无力。
汤姆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空荡豪华的公寓里，只剩下卡尔粗重的喘息声。他望着窗外那片依旧属于他的繁华夜景，却第一次感觉到，这片天空下，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东方的那条龙，不仅醒了，它还悄无声息地掌握了最核心的技术利爪，正准备撕裂由他们亲手制定的旧秩序。
他颤抖着手想去拿酒瓶，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根本握不住东西。
而在西山基地，凌云刚刚看完“幻影科技”发来的《钢铁洪流》最终版特效渲染片段。画面中，庞大的机械生命体在炮火中展开、变形，每一个螺栓的转动，每一块装甲的摩擦，都带着令人窒息的真实感和力量感。
他关掉视频，脸上没有任何得意的表情，只是平静地对身边的刘晓说：“通知张毅，可以开始下一阶段的宣传了。”
真正的钢铁洪流，即将席卷世界。
而有些人，已经连站在它面前的勇气，都快要丧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