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高挑女生最先反应过来。她迅速按熄手机屏幕，塞进口袋，深吸一口气，朝着凌云走了过来。步子不算大，但挺稳。
另外三个同伴互相看了看，脚下挪了挪，没敢跟上来，留在原地，眼巴巴地望着。
“凌…凌云老师。”女生在离他两三米的地方站定，声音有点发紧，但字句清楚。她从随身的小背包里拿出一个包装得很仔细的U盘，双手递过来。“这个…这是我们一些喜欢您音乐的人，收集的网上反馈和一些…一些我们自己的想法和建议。都整理在里头了。”
U盘是普通的黑色，没什么特别。凌云接过来，握在手里，凉凉的，没什么重量，却感觉有点沉。“谢谢你们。”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过以后别在这儿等了，影响不好，也…不安全。”
女生眼神暗了一下，很快又亮起来，用力点头：“我们懂了！凌云老师您放心，我们肯定不打扰您工作！我们就在有您公开演出消息的时候再去支持！这个U盘，您有空的时候看一眼就行！”
她说完，后退一小步，朝着凌云认真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小跑回同伴身边，几个人立刻围住她，激动地小声说着什么，目光还不住地往这边瞟。
凌云握着那个U盘，转身走向车子。脚步比平时快了一点。
晚上，他坐在书桌前，把U盘插进电脑。里面文件整理得很清晰，分了好几个文件夹。有从各大音乐平台、社交媒体截下来的热门评论和数据分析图表，也有他们自己写的长篇乐评和pdF版信件。还有一份文档，详细列出了他们通过内部投票选出的、最希望他尝试的音乐风格方向。
数据和分析是冷静的，但那些文字是滚烫的：
“每天听《精忠报国》上班，感觉挤地铁都有劲了！”
“在国外留学，宿舍循环《我的夏国心》，室友问我在哭什么。”
“求出高品质专辑！现在的音质配不上您的声音！”
“期待凌老师下一首能让全场起立的新歌！”
他慢慢滚动着鼠标滚轮。之前心里那点因为被打扰而产生的不快和陌生感，渐渐被一种更实在的感觉取代。那不是得意，而是一种沉下来的责任。
他们追的，不只是他凌云这个人，更是他唱出来的那些东西——那些关于家国、关于血脉、关于奋斗和思念的情感。他不能糊弄。
关掉文档，房间安静下来。只有电脑风扇轻微的声音。那个高挑女生，苏圆圆（他从文件属性里看到了创建者名字），那张沉着又难掩激动的脸，在他脑子里晃。这个女生，和她背后那个取名为同好会的组织、群体，会带来什么？是纯粹的支持，还是潜在的麻烦？
他不知道。
但这股来自民间、自发汇聚起来的力量，已经悄然出现了。
这股力量会推动他走得更远，还是会引来不可预知的关注？
他拿起笔，在桌上的便签纸上无意识地划了几道。
前面的路，似乎因为这群突然冒出来的粉丝，多了点不一样的色彩。而那个黑色的U盘，静静躺在桌角，像一颗刚刚落入土壤的种子，暂时还看不出，它究竟会开出怎样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