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看着自己，正在被“意义”所填满。
它看着自己，正在被“秩序”所同化。
它看着自己，正在被“生命”所转化。
它，失败了。
败给了一种它从未理解过，也永远无法理解的东西。
“人性”。
“为什么……”
一个沙哑的、破碎的、仿佛来自宇宙诞生之前的“叹息”，响彻了每一个能够感知到法则的存在的灵魂深处。
这叹息里，没有愤怒，没有怨恨。
只有一种……跨越了亿万年的、深沉的、无法言喻的……“孤独”。
与……“不甘”。
它不明白，为什么那些短暂、脆弱、充满了矛盾与痛苦的“生命”，会拥有如此强大的、足以战胜“永恒”与“终极”的力量。
它不明白，为什么那些复杂的、混乱的、充满了爱恨情仇的“情感”，会拥有如此坚韧的、足以对抗“法则”本身的“韧性”。
它，至死，也没能明白。
这声叹息，是它对这个世界的，最后的告别。
也是它对自己那永恒而又徒劳的“使命”，最后的……哀悼。
当那声远古的叹息，彻底消散在风中。
那团最后的混沌浊流集合体，也终于，停止了颤抖。
它不再试图抵抗，也不再发出哀鸣。
它只是，安静地，彻底地，舒展开来。
它像一滴墨，滴入了无垠的大海。
它像一粒沙，融入了无垠的沙漠。
它像一个梦，消失在了清醒的现实。
它，化作了“无”。
不是被毁灭，不是被封印。
而是，从“存在”的层面上，被彻底地，温柔地，抹去了。
仿佛它，从未出现过。
在东海之滨，那片悬浮着虚寂帝王实体的空间，此刻，变得空无一物。只有温暖的阳光，和煦的海风，以及那片重归蔚蓝的、一望无际的大海。
世界，终于，彻底地，清净了。
叶宸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他的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淡淡的疲惫。
他转过头，看着林薇。
林薇也正看着他，她的眼中，没有恐惧，没有悲伤，只有一种如同大海般深邃的、温柔的理解。
“结束了。”叶宸轻声说道。
“嗯。”林薇点了点头，走上前，轻轻地，拥抱住了他，“欢迎回来，叶宸。”
叶宸回抱住她，将脸埋在她的发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气息里，有阳光的味道，有海风的咸味，有她发梢的清香。
这是“人间”的味道。
他，不再是神，也不再是魔。
他只是叶宸。
一个，终于可以回家的，普通人。
（第474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