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建立了归一会，我散播混沌的种子，我一步步地，将这个世界推向毁灭的边缘！我不是在追求力量，我是在……执行正义！属于我的，真正的正义！”
叶宸呆呆地听着，他感觉自己的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滚烫的烙铁，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一直以为的黑白分明的世界，在这一刻，被染上了一层浓得化不开的灰色。
怪物似乎很享受叶宸的震惊，它缓缓地俯下身，那张属于萧峰的、苍白而扭曲的脸，几乎贴在了叶宸的脸上。那股混合着尸臭、铁锈与虚寂的恶臭，让叶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欲作呕。
“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这些吗？”它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阴冷，充满了恶毒的暗示。
“你的父亲，叶振邦，我最好的兄弟……他和我，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九天玄雷，狠狠地劈在了叶宸的脑海深处！
“你……你说什么？”叶宸的声音，微弱得像风中的残烛。
“我说，他早就知道龙城司的黑暗了！”怪物狂笑着，那双黑暗的眼眶中，幽蓝色的光芒疯狂闪烁，“他试图从内部改变，结果呢？他被排挤，被调离核心岗位，最后，被派来执行这个必死的任务！”
“所以，他只有两个结局。”怪物伸出由骸骨构成的食指，轻轻地点了点叶宸的额头，那冰冷的触感，让叶宸浑身一颤。
“要么，他也像我一样，在绝望中，向伟大的虚寂之主寻求了力量，成为了隐藏在暗处的另一枚棋子。”
“要么……”
怪物的声音，在这一刻，压得极低，如同恶魔在耳边的私语，每一个字，都淬着最恶毒的剧毒。
“……就是被那些想要掩盖真相的人，永远地……永远地闭上了嘴！”
最后一句话，如同一柄无形无质、却又重逾万钧的铁锤，狠狠地砸在了叶宸的心上。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对父亲的思念，对龙城司的信任，对正义的坚持，对英雄的崇拜……所有他赖以生存的、支撑着他走到今天的信念，都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化为了齑粉。
他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
“不……不可能……我爸爸他……”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失去了所有的焦距。
他体内，那枚一直散发着微光的混沌源核，在这一刻，光芒彻底黯淡了下去，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虚寂之主的意志，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空虚的内心，在他的耳边低语：
“看吧，这就是你所守护的世界……充满了谎言与背叛……”
“放弃吧……加入我们……在虚寂的宁静中，你将得到真正的……解脱……”
叶宸跪在冰冷的地上，周围是狂暴的妖魔和咆哮的怪物，而他的内心，却比这地狱般的景象，更加寒冷，更加黑暗。
他，第一次，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第360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