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舱内，空气仿佛凝固了。自称“哨兵734”的存在所带来的信息，过于震撼，以至于秦风这样的铁血军人和苏晚晴这样的顶尖科学家，都感到了短暂的思维停滞。
秩序联合议会？第七巡天军？归墟之痕？
这些名词构建了一个远超他们想象边界的宏大图景。地球，在这幅图景中，只是一个被标记为“边缘孤岛”的“未登记文明”。
林弈是众人中最为平静的。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哨兵734那双纯粹的银色眼眸上，仿佛要穿透那层冰冷的秩序外壳，直视其灵魂本质。
“秩序联合议会，如何看待如地球这般的世界？”林弈的神念平稳地传递过去，直接切入核心。
哨兵734的银色眼眸微微闪烁，像是在调取数据库中的标准答案。“根据《泛维度文明接触与发展指导原则》，未登记文明在确认其具备基本智能与文明形态后，将进入观察期。议会将评估其文明潜力、稳定性及对宏观秩序的潜在影响。最终决定将其纳入议会保护体系、保持观察、或……在确认其存在可能导致‘归墟之痕’扩张或引发区域性秩序崩溃时，进行必要干预。”
“必要干预？”秦风眉头紧锁，抓住了这个危险的词汇，“包括什么？”
“从文明引导到……强制性肃清。”哨兵734的回答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一切以维护‘存在’的总体稳定性为最高准则。”
苏晚晴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强制性肃清？仅仅是因为“可能存在”的风险？这种冷酷的“秩序”，让她感到不寒而栗。
“那么，你现在如何评估我们？”林弈追问。
哨兵734沉默了片刻，视线扫过隔离窗外的几人，最后定格在林弈身上。“检测到高度异常的个体能量反应，符合‘不朽性’特征，定义：奇点级变量。本地文明科技水平：初级星际前。文明社会结构：分裂态，存在内部竞争。综合评估：潜力不确定，风险等级……待定。需进一步收集数据，尤其是关于‘奇点变量’的详细信息。”
他的目光锐利地看向林弈，显然，林弈的存在，是他评估报告中最大的不确定因素。
“你的伤势如何？”林弈转移了话题，没有在自己的问题上纠缠。
“能量核心（他指向自己胸口的晶体）在迫降过程中受到‘虚无之海’边缘波动侵蚀，稳定性下降17.4%。自体修复系统效率低于维持基本功能阈值。需要……特定频谱的‘秩序能’进行引导修复。”哨兵734坦言，“本地能量环境过于稀薄且混沌，无法满足需求。”
这既是陈述事实，也是一种试探。他想知道，这个“奇点变量”是否有能力提供帮助。
林弈微微颔首。“带我们去你的飞船残骸处。”
***
一行人乘坐特制的雪地载具，顶着南极的烈风，来到了那个冰裂谷。
哨兵的侦察舰残骸大半埋在冰雪中，露出的部分呈现出一种流线型与几何切割感结合的风格，银白色的外壳上此刻布满了扭曲的伤痕和冻结的诡异黑色物质——那正是被“归墟之痕”逸散力量侵蚀的痕迹。
残骸周围，已经建立了临时研究站，魏教授带着团队正在小心翼翼地进行分析。
“不可思议的材料学……完全违背了已知的物理定律！”魏教授看到林弈，激动地迎上来，“还有这种能量残留，冰冷、死寂，但又带着一种……规则层面的破坏性。”
林弈的目光越过魏教授，落在残骸核心区域。他的神识能清晰地感知到，那里有一个微弱但极其精密的能量源还在挣扎着运行，同时，也感受到了那股与伤痕同源，但更加凝聚的“非存在”侵蚀之力，如同附骨之疽，缠绕着残骸的核心。
“我需要进入核心区。”林弈说道。
在哨兵734的指引下（他通过一个临时连接的数据板进行沟通），林弈、秦风和苏晚晴进入了侦察舰相对完好的驾驶舱部分。
舱内没有任何物理操控界面，只有光滑的壁板和几个悬浮在空中的、不断流动着数据的光球。此刻，这些光球都显得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