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煜璃没吃，她不想深陷下去，她怕这一场补偿，从一开始的坚定变得烟消云散，她怕自己自私到舍弃璃的付出，霸占属于她的人生。
曼灵坐在她身边轻拍她的肩头，那碗面就这样慢慢变冷，成了一坨，看到煜璃无动于衷的样子，曼灵也在犹豫，到底，该不该劝一劝呢？
曼灵叹息一声，起身把面端了出去，凰看到之后虽然没说话，但是第二天照旧亲自做了另一种汤面送来。
还嘱咐曼灵，不要说是他做的，就说是曼灵自己做的。
曼灵很想说，你的气息她一开始就闻出来了，何必骗她？可是看到凰眼中的情绪，她又把这话咽了下去。
他并不知道这些事，他现在不过是想要挽回煜璃的目光而已，他又有什么错呢？错的是罚天神啊！是他把好好的兄妹俩拆开杀死，还让璃的转世背负这些！
曼灵没有应下，只是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她不一定吃，这几天她一直忙着炒茶，你也知道，鬼市那边市场已经打点好，长期拖欠着货，对后面的生意往来不利。”
曼灵只能想个相对合适的借口为煜璃的拒绝打下基础，凰微微颔首，他知道她在忙，只是他不想她的世界离自己越来越远。
“那我过去了。”
曼灵端着托盘便走了，凰站在原地久久不肯离开，他其实可以直接穿梭过去，去强制性留在她身边，可是他不想这一切变成一场任务。
又是煜璃炒好一锅茶叶后打包的时候，曼灵进了屋，她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视线落在那碗汤面上，变了样式，说明凰知道自己没吃。
可他还在做，煜璃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她不想让他和自己牵扯太深，毕竟，自己做不到可以抹除一个古神的记忆。
与其最后让他为一个死去的人挂怀，还不如让这一切从一开始就变得不堪回首。
曼灵许是看出来她的用意，这一次她没有顺着煜璃的心思，而是拉着她的手，没说话，就这样拉着她附着上神力，隐蔽了二人身形气息，走出门外。
煜璃第一眼就看到那个驻足在不远处的身影，他和记忆中的人一样，很宠妹妹，可对于她这个故作清醒的人来说，她分的很仔细，她觉得，这份宠和在意不属于自己，是他不自觉间给予给璃的。
“璃儿，仔细看看他，到底是在意你，还是在意另一个人？”
曼灵知道，煜璃其实很聪明，但是这些经历让她变得很钻牛角尖，她认定凰在意的是璃，那不管凰怎么做都是为了璃，可事实并不是。
煜璃有一部分璃的记忆，记忆中的凰虽然宠着璃，但不会亲自做饭，也可能是因为古神不吃饭吧？
她知道的最亲近的就是凰会带着璃游历，带着她去外面买璃爱吃的东西。
并不会像现在一样，亲自做饭，并且因为第一碗没吃就换了个花样去做。
“他...”
煜璃喉头干涩，很不想承认，但这也是事实，此时此刻的凰在意的人是她煜璃，不是璃。
“我知道你不想让他拥有过多与你的记忆，但是这是无法避免的不是吗？
与其最后不欢而散，不若留下曾经的美好，我知道你做这件事并不是孤注一掷的，万一呢是吧？此后你们还有相见的一日呢？你难道不想让他多一个妹妹吗？”
曼灵的话显然是说到了煜璃内心深处，是啊...她虽然一直打算做献祭一事，但她从不打无准备的仗，哪怕是献祭，也不会连条后路都不给自己留。
其实，最开始她打算的是隐姓埋名，自己过自己的生活，谁也不打扰。
可是，看样子，哪怕是复活凰之后，无法抹去他的记忆，那记忆中相处多年的人因为自己的妹妹死去，他会怎么想？会不会怨璃？
她的本意是让他们两个重新回到自己的生活轨迹上，可记忆已经形成，过往痕迹无法消除，那她不可能以一个死去的伤口一直横在兄妹两个之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