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的全息沙盘还残留着时空折叠的紊乱波纹，守白的绘卷突然自行舒展，卷中那幅道枢界金山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死灰——鎏金的山巅蒙着厚重雾霭，画里奔涌的灵溪竟漫出墨色浊流，像被泼了脏水的锦缎，一点点失去光泽。
“绘卷在预警。”守白指尖刚触到画中雾霭，灵韵就被硬生生咬走一小块，指尖传来针扎似的刺痛，“混沌之核没把金山当宿主，是把它改成了‘蚀灵汤池’，用道枢界的清气熬煮混沌浊液。”
金一诺攥紧刻刀，刀身映出的金山轮廓里，无数细如发丝的黑影正顺着灵脉游走，像被污染的灵髓：“是‘虚形吞灵’的路数。它没实体，靠吞秩序能量伪装成金山的一部分，等我们察觉时，整个道枢界的灵韵都要被它熬成混沌膏。”
诺亚调出时空监测曲线，道枢界的能量读数正从耀眼的金色断崖式跌向灰黑：“罗森引我们去平行时空，就是为了给它争取时间。现在分兵：我和陆研新守K-21，防它远程炸琉璃塔；你们俩回道枢界，找到它的‘汤池灶眼’，把这团脏东西从金山里挖出来。”
守白指尖凝起灵韵，绘卷上的道枢界坐标亮起，光门缓缓展开。可门后不是熟悉的云海山峦，而是一片飘着“灵烛”的诡异山谷——烛火是半透明的淡金色，烛芯里裹着道枢界修士的虚影，个个面无表情，像被抽走魂的木偶，顺着雾霭飘向山谷深处。
“是混沌造的‘忆障雾境’。”金一诺把太和宝玉贴在眉心，清光炸开，眼前的雾霭退开三尺，“它把修士困在执念里，用他们最贪的东西当诱饵，像勾魂的野鬼，换走他们的灵韵。”
两人踏入光门，脚下的地面突然化成软乎乎的雾团，每走一步都往下陷，像踩在融了的酥糖上。山谷深处传来沉闷的钟鸣，钟声里裹着细碎的低语，细听竟是钱满山、清虚子的声音，却透着诡异的谄媚：“蚀灵大人，我愿献尽财气，换永世亨通……”
“别应声！”守白赶紧用绘卷挡在两人耳侧，灵韵织成密网，“这是‘诱灵术’，它仿着修士的执念变声，一搭话灵韵就被勾走了。”
前方雾霭突然裂开道口子，一座纯金打造的“蚀灵殿”赫然出现——殿顶的琉璃瓦闪着刺目金光，门楣上挂着块黑木牌匾，刻着“吞灵纳虚”四个扭曲的暗纹，几个穿金纹白袍的“侍雾者”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引着虚影往里走。
“是被同化的道枢修士。”金一诺的刻刀颤了颤，刀身映出侍雾者的胸口——那里都有个拳头大的黑洞，不断往外冒灰雾，“混沌把他们改成‘饲灵奴’，专门帮它抓灵韵。”
两人绕到殿后，一条“灵韵河”正顺着山壁往下淌，河水浑浊不堪，漂着无数金色光点——是被撕成碎片的修士灵韵。河边泊着艘乌木船，船夫戴着遮住半张脸的斗笠，露出来的眼睛是两团跳动的灰雾，手里的船桨是用枯灵木做的，划水时没半点声响。
守白捏了个灵诀，指尖飞出只灵韵凝成的小雀，刚落在船夫肩头，就被一道灰雾缠上，“滋啦”一声化成黑渣，连点火星都没剩。
“它能吞一切秩序能量。”金一诺摸出块星辉石，往河里一扔。石头刚触到水面，河底突然伸出来无数只灰雾凝成的手，疯狂抓挠着船底，像被困在泥里的冤魂。
就在这时，蚀灵殿的大门“吱呀”打开，一个穿金袍的人影走了出来——竟是钱满山！可他眼神空洞，手里托着个嵌满晶石的托盘，盘里放着颗鸽子蛋大的“聚财珠”，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蚀灵大人要的‘蕴气珠’。”钱满山面无表情地走到河边，抬手就把珠子扔进水里。河水“咕嘟”冒泡，灰雾翻涌，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河底缓缓升起——它没有固定形状，时而像团滚圆的雾球，时而伸出无数灰雾触须，触须上挂着亮晶晶的光点，全是刚吞的灵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