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研新回到实验室时，整个人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灵魂。窗外浦东的晨光洒在实验台上，那些熟悉的仪器设备似乎都镀上了一层别样的光辉。他轻轻抚过超高真空镀膜机冰冷的外壳，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想起奶奶在茅台镇抚摸老酒甑时的神情——那是一种对传承之物的敬畏与热爱的交融。
“陆博士，今天来得这么早？”助理研究员张晓抱着一沓材料走进来，惊讶地发现陆研新已经在调试分子束外延设备。
“有了新的方向。”陆研新转过头，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光芒，“我们要在亚稳态材料领域，走出一条别人没走过的路。”
晨间组会上，陆研新站在白板前，手中的记号笔飞快地舞动。他重新绘制了研究路线图，将原本保守的渐进式方案彻底推翻。
“传统思路是在已知相图范围内进行微调，但这样永远无法突破理论极限。”他的笔尖重重落在白板中央，“我们要做的是开辟新的相空间，就像……”他顿了顿，想起奶奶说的茅台镇从盐运码头到酒业重镇的转型，“就像在所有人都以为只能运盐的赤水河畔，酿出了震惊世界的琼浆。”
团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刚从It回国加入的赵教授推了推眼镜：“这个方向的风险很大，国际上几个顶尖团队都在这个领域折戟沉沙。”
“正因为难，才值得做。”陆研新的声音坚定，“珠峰计划给我们的不只是经费，更是敢为人先的勇气。记得中心手册里的话吗？我们要做的是‘从0到1’的探索。”
他打开投影，调出一组令人震惊的数据：“昨晚我重新分析了上千次失败的实验数据，发现了一个被忽略的现象——在特定的电磁场脉冲序列下，非晶合金会出现短暂的有序化征兆。虽然只持续了纳秒量级，但这可能就是突破口。”
实验室的气氛瞬间被点燃。张晓迅速调出对应的原始数据，另一位博士生开始构建新的理论模型。这个被旧方案忽略的“异常信号”，成了新方向的起点。
接下来的七十二小时，实验室进入了不眠不休的攻坚状态。陆研新将团队分成三个小组：理论组负责构建多场耦合下的相变动力学模型；计算组进行高通量筛选；实验组则二十四小时轮班，在极端条件下捕捉那个转瞬即逝的有序态。
“陆博士，第三十七次实验出现了类似信号！”凌晨三点，对讲机里传来实验组激动的声音。
陆研新快步走到监控屏前，看着那条在噪声中若隐若现的规律曲线。它像暗夜中的萤火，虽然微弱，却指明了方向。
“改变脉冲频率，将磁场强度提升百分之五，再做一组对照实验。”他的声音冷静，手心却已微微出汗。
在等待结果的间隙，他走到窗边休息。手机里是奶奶刚发来的照片：她在上海的家中，正将茅台镇带回来的酱酒小心地倒入玻璃瓶储存。照片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划过陆研新的脑海。他立即回到实验室，对正在调整参数的团队说：“停一下！我们可能被传统理论束缚太久了。为什么不试试完全跳出已知的电磁场参数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