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竟不再纠缠，猛地转身，对那两个噤若寒蝉的看守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废物！”随即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仓库，消失在夜色中。那两个看守如蒙大赦，连忙跟上。
仓库里，顿时只剩下冷烛和地上奄奄一息的陆燃。
强敌退去，陆燃紧绷的神经一松，强烈的眩晕和剧痛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意识迅速沉向黑暗。在彻底失去知觉前，他感觉一只冰凉的手探了探他的颈动脉，然后似乎往他嘴里塞了一颗什么带着清甜气息的小药丸。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的暖流迅速蔓延开来，暂时压制住了内脏火烧火燎的疼痛，但也带来了更深的困倦。
他最后看到的，是冷烛俯下身，那双透过面具凝视他的眼睛，里面没有了之前的戏谑和慵懒，只剩下一种纯粹的、近乎冷酷的审视。
然后，黑暗彻底吞噬了他。
……
不知过了多久，陆燃在一阵颠簸中恢复了些许意识。
他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并不宽阔、但意外稳当的背上。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类似雪松混合着机械润滑油的冷冽气息。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引擎的低吼。
他在一辆摩托车上。而背着他的人，身材纤细，黑衣在风中猎猎作响，是冷烛。
他试图动弹，却发现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连抬起手指都做不到。只能模糊地感觉到，摩托车正以极快的速度在无人的道路上飞驰。
“醒了就别装死。”冷烛头也不回，清冷的声音透过风声传来，“那颗‘生机丸’只能吊住你的命，修复损伤需要时间和灵能。你现在的灵能余额，啧，真是触目惊心。”
陆燃艰难地张开嘴，喉咙干涩沙哑：“为……为什么……救我……”
“救你？”冷烛嗤笑一声，“别自作多情了。我只是在回收我的‘投资品’。你死了，我找谁去跟‘长老’交差？谁去搅浑毒蛇帮这潭水？”
她的话语依旧刻薄，但陆燃却从中捕捉到了一些信息。长老？交差？搅浑水？
“晶核……”他更关心这个。
“放心，你的‘学费’我替你保管着。”冷烛拍了拍挂在摩托车旁的那个金属手提箱，“这可是好东西，够你抵消一部分债务了。当然，利息还得另算。”
债务……陆燃想起手机App上那不断减少的余额和倒计时，心中一紧。他尝试集中精神，却无法再开启【价值裂瞳】，左眼和左臂只有一片麻木的钝痛。
“我……废了吗？”他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暂时性的灵能枯竭和身体过载而已，死不了。”冷烛的语气平淡，“算你命大，遇到的是刀疤那种喜欢用蛮力的家伙，要是遇到精通精神侵蚀或者诅咒的，你现在已经是一具空壳了。”
她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带上了一丝玩味：“不过，你小子的狠劲和运气，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居然能想到破墙而入，还差点真让你得手了。”
陆燃没有回应。他现在没有力气去思考这些，活下去，才是唯一的目标。
摩托车继续在夜色中疾驰，远离了第七码头，驶向未知的方向。
陆燃趴在冷烛的背上，感受着冰冷的夜风和身下传来的微弱体温，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恍惚，以及更深重的疑虑。
冷烛救了他，拿了晶核，但代价是什么？她口中的“长老”和“交差”又意味着什么？他感觉自己仿佛落入了一张更大的网，而执网者，似乎并不仅仅只有“第九交易所”。
他的地狱求生，似乎刚刚进入了一个更复杂、也更危险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