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麻地庙街，夜晚才是它真正苏醒的时刻。霓虹闪烁，人流如织，摊贩的吆喝声、食物的香气、廉价电子产品的音乐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一幅喧嚣而充满烟火气的图景。然而，在这繁华之下，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黑暗。
173号是一栋不起眼的旧唐楼，夹在一排霓虹招牌中间，入口狭窄阴暗。此刻，它已被便衣警员悄无声息地封锁控制。
马军、陈子杰带着一小队重案组骨干和飞虎队攻坚组，没有选择从正门进入，而是通过相邻楼宇的天台，悄无声息地潜到了173号的天台入口。
“地下室的入口在一楼后巷，但那里太容易暴露。从天台下去，逐层清理，最后突击地下室。”马军的指令简洁冰冷。
天台门锁被技术警员无声打开。队伍如同阴影般流入黑暗的楼道。
楼道里弥漫着老旧建筑特有的霉味和油烟味。他们一层层向下搜索，异常顺利，几乎没有遇到任何人。这栋楼似乎住户很少，或者，早已被清空。
越是安静，越是让人不安。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枪口警惕地指向每一个可能的角落。
终于下到一楼。通往后面小巷的楼梯口，果然有一扇加固过的铁门，上面挂着一把沉重的密码锁。
“就是这里。”陈子杰低声道，示意了一下密码锁。
马军打了个手势，一名队员立刻上前，拿出一个小型解码器接在密码锁上，屏幕上的数字飞快跳动。
“密码正确。”几秒钟后，队员低声道，解码器屏幕亮起绿灯。
华生没有说谎！密码果然是秋堤的生日！
“准备！”马军低吼，所有队员立刻呈攻击队形散开，枪口对准铁门。
“三、二、一！攻！”
持破门锤的队员猛地撞开铁门！
“警察！不许动！”
队员们瞬间涌入！战术手电的光柱刺破黑暗！
门后是一条向下的狭窄水泥阶梯，空气潮湿阴冷，带着一股淡淡的…化学试剂的味道？
阶梯尽头是一个大约二十平米的地下室。里面没有想象中堆积如山的毒品或军火，布置得甚至有点像一个小型实验室和办公室的结合体。
靠墙是一排电脑桌，屏幕上还闪烁着复杂的曲线图和数据流。另一边放着几个实验桌，上面有烧杯、量筒和一些白色粉末状物。但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一个厚重的保险柜，以及墙壁白板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和照片！
照片上的人，赫然是马军、黄Sir、以及…华生和秋堤！甚至还有陈子杰的档案照片（显然是刚从警校调来时拍的）！白板上用红笔写着各种行动计划、时间节点、监视记录！包括深水埗陷阱、昂船洲埋伏的详细计划和事后分析！
这里根本不是简单的货仓，而是toNY策划一切行动、收集情报、监视警方的指挥中心！
“搜！把所有电脑硬盘、纸质文件、还有那个保险柜，全部带走！”马军厉声下令，脸色铁青。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行动都像是被对方提前预知，原来他们一直在对方的显微镜下！
技术人员立刻上前拷贝电脑数据，其他人开始搜查文件。
陈子杰的目光则被白板角落一张不太起眼的照片吸引——那是一个废弃的码头仓库，外面停着几艘破旧的渔船。照片旁边用红笔写着一个时间：明晚23:30。还有一个词：“清理”。
清理？清理什么？谁清理谁？
他猛地想起电影里的最终结局！toNY在彻底失败前，会进行最后的疯狂！
“马Sir！看这个！”陈子杰指着那张照片和时间。
马军走过来，只看了一眼，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骇人！
“这不是普通的仓库…这是toNY最后用来跑路的私人码头！他明晚要走！‘清理’…他要在走之前，把所有的麻烦彻底‘清理’掉！”马军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华生！秋堤！甚至可能包括我们！”
必须阻止他！
就在这时，负责破解保险柜的队员喊道：“马Sir，保险柜打开了！”
众人围过去。保险柜里没有钱，只有几本厚厚的账本，几把手枪，以及——一个正在倒计时的黑色塑胶炸弹！上面连接着一个老式的手机，显然是起爆器！
“炸弹！”队员惊呼！
所有人的汗毛瞬间竖起！
“撤退！立刻撤退！”马军咆哮！
但已经晚了！
地下室里唯一的那个老旧电视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没有信号，只有一片雪花，但音响里却传出了一个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冰冷扭曲的声音：
“晚上好，各位阿Sir。喜欢我送你们的这份最后的礼物吗？”
是toNY！他竟然远程看着这里！
“游戏结束了。你们很能干，找到了这里。可惜，太晚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谁更狠，谁才能活到最后。你们不够狠，所以，注定要输。”
“这个炸弹，还有整栋楼里我预先放置的其他‘小礼物’，就算是我离开前，送给香港警方最后的…烟花表演吧。”
“至于华生那个叛徒，和他的女人…我会亲自‘送’他们一程。不用谢。”
“倒计时，三分钟。祝你们…玩得愉快。哈哈哈…”
电视屏幕熄灭，只剩下那个冰冷的电子倒计时声音在寂静的地下室里异常清晰：
滴…滴…滴…
红色的数字无情地跳动着：02:59…02:58…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所有人！
“找掩体！拆弹组！快！”马军的声音因为极度愤怒和紧迫而嘶哑！
拆弹专家冒着冷汗上前，但很快脸色苍白地摇头：“结构太复杂…是双重触发…强行拆除很可能立刻引爆…时间…根本不够！”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陈子杰心脏狂跳，冷汗瞬间湿透后背。罗盘在胸口疯狂震动发烫，那混沌的指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着，似乎在拼命计算着什么！
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他的目光飞速扫过整个地下室，电脑、文件、实验桌、保险柜…炸弹…
等等！炸弹是通过手机信号触发的？那个老式手机！
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瞬间冲进他的脑海！
“马Sir！信号！屏蔽信号！或者破坏那个手机！”陈子杰大吼道！
马军瞬间明白过来！虽然炸弹可能有其他触发机制，但这是目前唯一可能有效的办法！
“所有人！找坚固掩体！快！”马军一边吼，一边猛地抬起手枪，瞄准了保险柜里那个连接着炸弹的手机！
但角度极其刁钻，手机被炸弹本体和其他东西挡着，极难命中，而且万一子弹打偏击中炸弹…
倒计时：01:15…01:14…
没时间犹豫了！
陈子杰猛地一咬牙！他的动态视力和对身体的精准控制或许能创造奇迹！
“让我来！”他低吼一声，几乎是从马军手里“夺”过手枪！瞬间屏息凝神！明劲运转到极致，整个世界仿佛慢了下来！手臂肌肉微调，枪口稳定得如同焊接在空气中！
就是现在！
砰！
一声枪响！子弹呼啸而出！
啪！
精准无比！那颗子弹竟然直接击穿了手机的外壳，将其内部的电路板打得粉碎！电火花一闪！
滴——
刺耳的倒计时声音戛然而止！红色的数字定格在：00:47！
成功了？！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大气不敢出，死死盯着那个炸弹。
一秒…两秒…三秒…
炸弹没有任何反应。
呼——！
劫后余生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好几个人直接瘫软在地。
马军深深看了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陈子杰，眼神极其复杂，有震惊，有后怕，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认可。刚才那一枪，需要的不仅仅是精准，更是超凡的心理素质和绝对的自信！
“立刻全面搜查整栋楼！排除所有爆炸物！技术组，把所有东西原封不动带回去！快！”马军迅速恢复指挥。
虽然逃过一劫，但toNY的疯狂和挑衅彻底激怒了所有人。而更重要的是，他最后那句话——
“明晚23:30，私人码头…清理…”
最终的决战，已经被点燃了导火索。目标、时间、地点，都已明确。
这一次，不再是陷阱，不再是阴谋，将是最终的了断！
陈子杰擦去额角的冷汗，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和罗盘渐渐平复的温热。
明天晚上，一切终将见分晓。
第十章 终局：码头血火与混沌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