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皇祖父。”谢宸起身，迈着小短腿，不慌不忙地走到皇帝榻前，仰着头，好奇地打量着这位传闻中的皇祖父。
皇帝仔细端详着他，这孩子眉宇间果然像极了老七，但眼神清澈灵动，又透着他母亲的温和，看着便让人心生欢喜。
“几岁了？”皇帝放缓了声音问道。
“回皇祖父，孙儿六岁了。”谢宸口齿清晰地回答。
“平日都读些什么书啊？”
“回皇祖父，孙儿在读《千字文》和《论语》，还在学骑马射箭的基础。”谢宸一一作答，虽童声稚嫩，却条理清楚。
皇帝又随意考教了几句启蒙的典籍和简单的算术，谢宸皆能对答如流，甚至还能说出自己的一两点稚嫩见解，显是下了苦功且天资聪颖。
皇帝心中暗暗点头，又问：“宸儿可知，为何要读书习武啊？”
谢宸想了想，认真答道：“父王说，读书可以明理，知对错，将来才能做个有用的人。习武可以强身健体，保护想保护的人。”
皇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赞赏。这回答，远超一个六岁孩童的寻常认知，显是家教极好，且心思纯正。
“哦？那宸儿想保护谁呢？”皇帝饶有兴致地追问。
“保护娘亲！”谢宸毫不犹豫地说，随即又补充道，“还有父王！还有……皇祖父！”他记得娘亲说过，皇祖父是天下最需要保护的人。
皇帝微微一怔，看着孩子纯真无邪却无比认真的眼神，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他一生居于九五之尊，听到的都是臣子的敬畏与算计，何曾听过如此稚嫩却真挚的“保护”之言？
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孙儿的头，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好孩子，皇祖父很高兴。”
接下来的问话，气氛愈发融洽。皇帝甚至拿起一块糕点递给谢宸，看着他小口小口吃得香甜，眼中充满了祖辈的慈爱。
一个时辰后，谢宸被内侍恭敬地送出了紫宸殿。
皇帝独自坐在殿内，良久，对身旁的常玉感叹道：“老七……教子有方啊。此子聪慧仁孝，心性纯良，是可造之材。”
常玉连忙躬身附和：“皇上圣明。小世子确是天资聪颖，招人喜爱。”
皇帝沉默了片刻，目光变得深远起来。
嫡庶出身，也并非不可逾越。
若辅以强大的外家和支持，再加上其出色的本身资质……
老七的态度坚决，或许……可以换个思路？
谢宸的这次入宫，如同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虽轻，却在皇帝心中漾开了新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