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哭得头脑发昏，所有的防备和理智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崩溃冲刷得七零八落。她只知道这个怀抱很强硬，很霸道，却也……很奇怪地，让她感到了一丝暂时的心安。至少在这里，没有人能再用那种评估商品的眼神看她，至少这一刻，她是被完全庇护起来的。
这种想法让她感到更加委屈，眼泪又忍不住涌出来一些。
傅沉渊感觉到胸前的湿意加深，身体更加僵硬了几分。他低下头，下颌几乎要碰到她的发顶，声音压抑着一种极深的无措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灼：“……别哭了。”
这次的声音，比刚才软化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点无奈的叹息。
温暖没有回应，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去，仿佛这样就能逃避一切。
又过了不知多久，她的眼泪终于慢慢止住了，只剩下偶尔控制不住的、细微的抽气。激烈的情绪宣泄过后，是巨大的疲惫和空白。
她动了动，想要离开这个过于亲密也令人尴尬的怀抱。
傅沉渊的手臂却下意识地收紧了一瞬，似乎不想让她离开。但很快，他又像是意识到什么，缓缓地、有些迟疑地松开了力道。
温暖得以向后退开一小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眼睛和鼻尖都哭得通红，长发也有些凌乱，看起来狼狈又脆弱。
傅沉渊看着她这副模样，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一种陌生的酸胀感弥漫开来。他抬起手，似乎想替她擦掉脸颊残留的泪痕，但指尖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最终只是有些不自然地收回。
“……去洗个脸。”他移开视线，声音恢复了往常的平稳，但仔细听，似乎比平时低沉沙哑些许，“好好休息。”
温暖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她此刻只想尽快逃离这令人无所适从的场面，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快步走向楼梯。
傅沉渊站在原地，没有阻止，也没有跟上去。他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然后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片被泪水浸湿的、深色的痕迹，以及似乎还残留着那份纤细触感和温热湿意的指尖。
他久久地站在那里，眉头微蹙，仿佛在思考一个比任何星系并购案都更加复杂难解的难题。
一场试图沟通的谈话，以温暖完全失控的眼泪告终。
他失控了。
而她，也在失控。
另一边温暖昏昏沉沉地回到房间，机械地洗漱完，几乎是摔进柔软的床铺里。大脑一片混乱，一会儿是展厅里冰冷的珠宝和审视的目光，一会儿是傅沉渊那双带着罕见耐心的眼睛，最后全都化作了不受控制的泪水和他坚硬胸膛的触感……
疲惫和情绪的巨大消耗最终占了上风，她甚至没力气再多想，意识便迅速沉入了黑暗。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梦境光怪陆离，身体一阵阵发冷又一阵阵发热。后颈的腺体隐隐发烫，周身那原本已经习惯了些许的冷松木气息似乎也变得躁动不安起来，与她自身清冷的梅香纠缠、冲撞，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软和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