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得去镇上买些东西。
被那些男人娇养了那么久，如今这简陋的条件，确实让她有些不习惯。
她摸了摸床褥，还算干净，但质地粗糙，远不如丝绸舒适。
得换。
正想着，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夜无尘倚在门框边，目光落在她手上——那双本该养尊处优的手，却有着明显的茧子。
可她的举止、谈吐，甚至一个眼神，都透着与这双手截然不符的气质。
矛盾。
太矛盾了。
“水烧好了。”温暖直起身，指了指厨房的方向，“自己去洗。”
夜无尘挑眉：“姑娘不伺候到底？”
温暖看着他，忽然微微一笑：“需要我帮你擦背？”
夜无尘眸色一暗。
——她在挑衅他。
他缓步走近，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一步之遥。
“如果我说……需要呢？”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温暖仰头与他对视，眼神清澈得近乎无辜：“那你就忍着吧。”
说完，她侧身绕过他，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夜无尘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低笑出声。
——他越来越想知道，她到底是谁了。
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夜无尘伸手抚过腹部包扎好的伤口，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夜深人静，小院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温暖确认夜无尘的房间熄灯后，才轻手轻脚地开始洗漱。她从柜子深处取出一个小瓷瓶，将里面的药汁倒入热水中，清水立刻泛起一层淡淡的青色。
——这是这个世界特有的草药汁液，能暂时改变肤色，遮掩容貌。
她低头，将脸浸入水中，药汁渐渐溶解，露出原本白皙如玉的肌肤。水珠顺着她的下颌滑落，月光下，那张被刻意遮掩的面容终于显现——眉如远山，唇若点朱，一双眼睛闭着时如静水，睁开时却似盛着星河。
这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温暖轻轻呼出一口气，擦干脸上的水珠，换上干净的里衣，回到床上休息。
夜无尘闭着眼，听着隔壁的动静。
水声、布料摩擦声、木床轻微的吱呀声……
他原本对这些并不在意，直到——
一阵极淡的幽香飘了过来。
那香气清冽如雪，若有若无，却让他瞬间睁开了眼。
——这不是普通女子会有的体香。
他无声地坐起身，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却无法抑制他此刻的好奇。
她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子夜时分，月光如水。
夜无尘悄无声息地推开了温暖的房门。
床榻上，女子侧卧而眠，长发如瀑散在枕边。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她的脸上——
那张脸，与白日里判若两人。
白皙如瓷的肌肤，精致的五官，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唇色如初绽的樱瓣。
夜无尘的呼吸微微一滞。
——原来如此。
难怪她要用草药遮掩容貌，难怪她的举止与这双手不符，难怪她面对他时，总有种超脱常理的镇定。
她本就不是普通人。
夜无尘缓缓俯身，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触感如想象中一般细腻。
他的眼神暗沉如渊，心底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占有欲。
——既然是她主动救了他，既然是她将他带回了家，既然她让他看到了这副模样……
那她就别想再逃了。
他低笑一声，指尖轻轻摩挲她的唇瓣，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救命之恩，自当……以身相许。”
温暖在睡梦中微微蹙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却终究没有醒来。
夜无尘收回手，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房门无声合上，月光依旧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