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的手在颤抖。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温暖，指节泛白，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她的呼吸越来越弱，苍白的唇微微张着，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轻轻弯了弯嘴角，像是安抚。
“暖暖……？”他的声音低哑得不成样子，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可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
——生命流逝的感觉如此清晰。
她的体温在一点点消失，而他的心脏像是被人生生撕裂，痛得几乎窒息。他死死扣住她的手腕，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可她的脉搏还是归于沉寂。
温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抽离。
她看到陆沉抱着她的身体，看到他猩红的眼底翻涌着疯狂和绝望，看到他低头抵着她的额头，肩膀微微发抖。
——他在哭。
她从未见过他这样。
可她的意识已经无法停留，神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第四个世界，秦厉。”
——下一秒，天旋地转。
“扑通！”
冰冷的河水瞬间灌入口鼻，温暖猛地睁大眼，四肢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可厚重的棉衣吸饱了水，拽着她不断下沉。
——她被人推下来了！
混乱中，她看到岸边站着一个年轻女人，对方脸上带着快意的冷笑，转身就跑。
（苏晓梅！）
温暖瞬间反应过来——这是原女主！她重生了，并且毫不犹豫地把她推进了河里！
“有人落水了！”
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扑通”一声，一道高大的身影跳入河中，有力的手臂一把扣住她的腰，带着她往岸边游去。
温暖呛了好几口水，意识模糊间，她感觉到自己被抱上岸，有人用力按压她的胸口。
“咳——！”她猛地吐出一口水，剧烈咳嗽起来。
视线渐渐清晰，她对上了一双漆黑锐利的眼睛。
——是秦厉。
他浑身湿透，军装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结实的身形，眉骨上还带着一道疤，显得冷硬又凶悍。
可此刻，他的眼神却有些怔愣。
（……这姑娘，长得也太招人了。）
白皙的脸，杏眼樱唇，湿漉漉的黑发贴在脸颊边，像是从画报里走出来的美人。
——这样的容貌，在农村可不是什么好事。
远处，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苏晓梅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上辈子，她被秦厉所救，被迫嫁给他，受尽折磨。）
（这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
（至于那个代替她落水的女知青？呵，活该！）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岸边，秦厉皱眉看着怀里的姑娘，声音低沉：“能站起来吗？”
温暖虚弱地点点头，可刚一动，腿就软得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