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老王每次吃食堂的宫保鸡丁,都要挑出花生米,说 “正宗的宫保鸡丁,花生米得去皮,油炸到金黄,你这带皮的,没灵魂”。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李红星心里突然有了主意 —— 这是秦小安的乐趣,在枯燥的保安生活里,用自己那点食堂经验当权威,为难一下想打破规定的人。
他拿起筷子,夹起一颗带皮的花生米,举到黄勃面前,语气里满是发现问题的严肃:“你这宫保鸡丁,不正宗啊。”
黄勃愣住了,下意识地接话:“我…… 我这怎么就不正宗了?” 他看到监视器后的宁浩坐直了身体,赶紧调整状态,装出委屈的样子。
“我们食堂的王师傅说了,” 李红星一本正经地科普,眼神里带着点我懂行的得意,就像老王当年跟胖婶抬杠时的样子,“正宗的宫保鸡丁,花生米必须是油炸的,而且要去皮!你看你这个,皮都还在,嚼着硌牙,不合格!”
说完,他拿起小本本,用笔在上面画了个叉,嘴里念念有词:“食品安全存在重大隐患,根据园区安全管理条例第四章第五条,禁止带入园区。”
“哈哈哈哈!” 监视器后的宁浩再也忍不住,拍着桌子笑了起来,手里的保温杯都差点掉在地上,“别停!摄像机跟紧了!让他俩继续演!”
片场的工作人员也都笑了,灯光师老张一边调灯光,一边小声对场记小妹说:“这李哥太会整活了,花生米去皮都想出来了,比剧本有意思多了!”
黄勃看着李红星那副认真打假的样子,心里也乐了 —— 这小子是彻底开窍了,即兴发挥都这么自然。
他装出快哭的样子,抓住李红星的胳膊:“大哥!我就是个送外卖的,这菜是后厨做的,跟我有啥关系啊?超时扣的钱,比我一天工资都多,你就行行好,放我进去吧!”
李红星心里憋着笑,脸上却依旧严肃。老王每次赢了胖婶,都会推推不存在的眼镜,露出一副我看穿你了的表情。他也学着老王的样子,用手指推了推鼻梁,眼神里带着点智慧:“一个连宫保鸡丁都做不正宗的厨子,怎么可能是安分守己的人?你这外卖箱里,说不定藏着别的东西。”
他顿了顿,故意放慢语速,一字一句地说:“你的身上,有问题。”
黄勃心里一紧,随即反应过来, 这是李红星在给他递球,让他接得更有层次。
他赶紧后退一步,双手护着外卖箱,装出惊慌的样子:“大哥你别冤枉人!我这箱子里就只有外卖,不信你翻!”
李红星打开其他饭盒,故意把红烧肉的汤汁洒在手套上,然后皱着眉说:“红烧肉太咸,青菜炒老了,这后厨的水平,根本不符合园区的食品安全标准。你今天要是想进园区,就得跟我去保安亭登记,联系顾客确认情况,不然……”
“不然怎么样?” 黄勃追问,心里佩服这小子的临场反应 —— 连园区食品安全标准都编出来了,比剧本里的台词更真实。
“不然我就打电话给市场监管局,让他们来检查。” 李红星拿出手机,故意按了几下,其实没拨号,“我已经记下来你的外卖平台编号,要是真有问题,你这工作怕是保不住了。”
黄勃看着李红星手里的手机,知道这场戏的火花已经出来了。他装出妥协的样子,叹了口气:“行,我跟你去登记,但是你得快点,顾客要是给差评,我跟你没完!”
“咔!完美!” 宁浩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这段即兴太绝了!李红星你那花生米去皮的梗,我要原样保留,这是全片的高光时刻!”
片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小王跑过来递水,笑着说:“李哥,你刚才那表情,跟我爸检查我的作业似的,又严肃又好笑!”
黄勃搂着李红星的肩膀,笑得直不起腰:“你小子可以啊!都会抢戏了!我刚才差点接不住你的话,脑子里全是花生米去皮,现在看见宫保鸡丁都想挑皮!”
李红星也笑了,摘下手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才即兴发挥时,他心里其实有点紧张,怕宁浩觉得太离谱,现在看到大家的反应,才彻底放松下来。
他明白喜剧不是刻意制造笑点,而是从生活里找细节,把真实演得荒诞,把荒诞演得认真。
中午休息时,袁荃走过来,手里拿着瓶冰咖啡,递给他:“刚才那场戏很精彩,秦小安的轴里有了烟火气,不再是个刻板的符号了。”
袁荃是剧组的女配角,平时话不多,却很懂表演。
李红星接过咖啡,说了声谢谢:“主要是想起老王和胖婶了,他们的日常就是这样,抬杠里带着点认真,认真里带着点可爱。”
“生活就是最好的剧本,” 袁荃笑了,“你能把生活里的细节用到戏里,说明你真的懂秦小安了。”
下午的拍摄很顺利,李红星和黄勃的对手戏越来越有默契,宁浩喊过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收工时,宁浩特意拍了拍李红星的肩膀:“你这小子,再这么演下去,黄勃的影帝位置都要被你抢了。明天拍你抓麦克偷东西的戏,继续保持这股较真的劲儿。”
回到酒店,李红星第一时间给夏晚晴打电话。电话那头,夏晚晴刚结束试镜,声音里带着点疲惫,却很兴奋:“星星,今天导演夸我演的闺蜜很真实,还问我是不是有类似的经历呢!”
“真的?太好了!” 李红星比自己获奖还开心,“我今天也有好事,拍外卖检查的戏,我即兴加了‘花生米去皮’的梗,宁导说要原样保留,黄勃还说我抢他戏呢!”
他把今天的戏详细讲给夏晚晴听,从黄勃的卖惨到自己的较真,连宁浩笑出眼泪的细节都没落下。夏晚晴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笑出声:“你现在越来越会演喜剧了,我都能想象出你戴着旧手套,一本正经挑花生米的样子。”
“其实我觉得,演喜剧就像打乒乓球,” 李红星靠在窗边,看着远处的灯光,“对手给你一个球,你不能只是接住,得想办法用更有意思的角度打回去。比如黄勃卖惨,我就较真,这样来回打,才能打出火花。”
“嗯,你说得对,” 夏晚晴的声音温柔又坚定,“以前你总说演好角色要投入感情,现在你还学会了玩着演,这才是真正的进步。等我试镜通过了,就去探班,看看你怎么欺负黄勃老师。”
挂了电话,李红星看着手机里夏晚晴发来的照片 —— 她穿着浅色连衣裙,手里拿着剧本,笑得眼睛弯弯。
他想起自己刚入行时,夏晚晴说 “以后我们要一起演一部喜剧,让观众笑着流泪”。现在他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