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丽质年纪还小,还无法完全理解长孙无垢与郑观音言语间的深意,但那些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一众贵女们,却再清楚不过——那几句对话背后,藏着多少过往的重量。
那时的她们,就像今天一样,一见面便锋芒隐现。只可惜时移世易,昔日的太子妃,如今已是失了丈夫的息王妃,在东宫之中苟延残喘;而那时的秦王妃,却已贵为皇后,尊荣无比。
“大嫂,我不过是出来散散心,您不必多想。”长孙皇后话音落下,心头已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这次出宫,恐怕难以平静收场。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多心了。”郑观音目光在屋内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含笑问道:“长乐,你家这女子商会,我家婉顺时常提起。不知我这个做婶婶的,有没有这个福分,也常来走动走动?”
长乐公主简直想哭。她不愿长孙皇后常来,是因立场有别、利益相左;而不想让郑观音这个婶婶来,理由却更简单——她怕自己压不住她。这女子商会本就结构松散,各人自管一摊,若真来一个比她更强势的,只怕这商会就不再是她的了。
“婶婶,我与婉顺堂姐也有合作,孝敬您的那一份应当从未短缺。您今日来,究竟是为何事?”李丽质只觉得,家中这些长辈近来都有些不对劲。
“长乐,你别紧张,我不过是来与你母后打声招呼。”郑观音依旧笑吟吟的。
长孙皇后看不惯自家女儿这般畏缩,轻咳一声,语气微沉:“长乐,你慌什么?难道你婶婶还会吃了你不成?”
“是啊长乐,别弄得像我欺负你似的,万一让你母后误会,那可就不好了。”郑观音也笑着接话。
长乐公主终于有些忍不住了。这两年她也历经了不少风浪,也养出了几分脾气。这两人竟在她的地盘上如此针锋相对,未免太过嚣张。
“母后,婶婶,这里是女子商会。既入此门,所有恩怨皆须放下——这是规矩。若有什么旧账要算,还请移步他处,自行解决。”李丽质冷下脸来,语气坚决。
长孙皇后凝视着李丽质的双眼,见她竟无一丝退缩,心头不由一惊。
“长乐,你这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要翻天了吗?敢这样与我说话?”
“母后,人总要讲一个‘理’字。而在这里,‘理’——由我说了算。”李丽质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郑观音看着这对母女针锋相对,嘴角先是微微扬起,接着笑意越来越深,最终竟放声大笑起来。
“说得好!长乐是真长大了,比你母后当年强得多。”
留下这句话,郑观音转身便走,再未回头。
长孙皇后深吸一口气,语气凛然:“长乐,你胆子确实不小。但今日我告诉你——‘理’这个字,从来不是光靠嘴说的。到头来,终究要看谁的拳头更硬。”
她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
长孙皇后走出女子商会没多远,回头看了一眼,直接被气得想吐血——此刻女子商会的门口竟然摆满了这个时节应景的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