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危险的反向窥探之后,新生秩序网络进入了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顾屿和叶清澜如同惊弓之鸟,将感知的灵敏度提升到极致,仔细筛查着网络的每一寸脉络,寻找任何可能因那次冒险而留下的痕迹,或是归寂之主悄然埋下的钉子。
网络本身的扩张并未停止,但速度明显放缓,更多的能量被用于加固现有区域和提升防御层级。翠琉璃色的光芒变得更加内敛,如同蓄势的雷霆。那枚作为核心的秩序之种,也似乎感应到了潜在的危机,脉动变得更加沉稳有力,散发出更加纯粹的秩序场,驱散着周边虚空中无形的压力。
然而,数日过去,预想中的猛烈报复并未降临。归寂之主的领域依旧沉寂,仿佛那缕意识碎片的窥探与湮灭,不过是投入无边死水中的一粒微尘,未能激起丝毫涟漪。
这种反常的平静,反而让顾屿和叶清澜更加不安。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为窒息。
异常,终于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了。
并非来自外部的攻击,也非阴影残渣的活跃,而是源于网络内部,那些刚刚被修复、原本活跃而稳定的法则之弦本身!
最初是在一片靠近之前断尾求生区域的、新修复的次级节点。几条原本流转着翠绿生机的生命法则弦,其光泽开始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缓慢地……褪色。并非被污染的那种灰败,而是一种趋向于“透明”、“空白”的变化,仿佛其内部蕴含的特定属性(比如“生长”、“繁衍”)正在被一点点抽离、抹平。
紧接着,几条代表着“时间流速差异”和“空间曲率变化”的基础法则弦,也开始出现类似的“简化”趋势,其复杂的振动模式趋向于单一、呆板的频率。
这种变化极其细微,且不带任何攻击性或污染性,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让那片区域的能量运转变得更加“平稳”、“高效”。但顾屿和叶清澜却感到一股发自灵魂的寒意!
这不是破坏,这是……“同化”!是归寂之主那“将万物归于无差别寂静”的本质力量,正在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绕过所有防御,直接从法则层面,悄然侵蚀这片新生的秩序!
它不是在毁灭秩序,而是在“优化”秩序,将其“优化”成归寂本身的一部分——那种失去了所有特性、所有活力、所有意义的绝对平衡与寂静!
“是‘漂白’!”叶清澜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悚,“它在抹去法则的‘个性’,让一切变得……一样!一样的光滑,一样的死寂!”
绝不能任由这种“漂白”蔓延!否则,整个网络最终将变成一片虽然有序、却毫无生机的“白板”,本质上与归寂领域无异!
两人立刻行动。顾屿调动平衡楔石的力量,尝试追溯这种“漂白”效应的源头。然而,它仿佛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并非来自某个特定的攻击点,更像是这片空域本身的“背景规则”正在被缓慢修改!
叶清澜则尝试用涅盘心火进行净化。但当那温暖的翠金色火焰触及正在被“漂白”的法则弦时,效果却大打折扣。心火能驱散污染,能激发活力,但对于这种“抹去特性”的诡异进程,却如同用火焰去烧灼“概念”本身,力量难以着力,只能勉强延缓其进程,无法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