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好吧？
蔡坤听着经纪人陈大飞那小心翼翼的问题，很想挤出一个“我没事”的微笑。
可他做不到。
他现在，一点都不好。
爷爷那番话，像一记记重锤，把他所有的骄傲和自负，都敲得粉碎。
而耳机里，那首正在单曲循环的《孤勇者》，则像一把无情的刻刀，将他那用流量和数据堆砌起来的虚假王座，雕刻得丑陋不堪。
他输了。
从作品，到格局，输得一塌糊涂。
“坤哥，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下？”陈大飞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发毛。
他从没见过，如此脆弱的蔡坤。
蔡坤没有理他。
他只是默默地，关掉了《孤勇者》的播放页面。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做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点开了自己那首新歌——《只因有你》的评论区。
他想看看。
他想亲眼看看，自己的“王国”，现在，到底变成了一副什么模样。
当评论区页面加载出来的那一刻。
蔡坤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没有了。
那些他熟悉的，铺天盖地的彩虹屁，全都不见了。
【哥哥的歌声是天籁之音，不接受任何反驳！】
【循环了一百遍！太好听了！哥哥勇敢飞，iKun永相随！】
【呜呜呜，哥哥的歌词写得太有深度了，我好像看懂了，又好像没看懂，这就是艺术吗？】
这些，他曾经习以为常，甚至有些享受的评论，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
清一色的，整齐划一的……
《孤勇者》歌词。
热评第一：【爱你孤身走暗巷！】(点赞：100万+)
热评第二：【爱你不跪的模样！】(点赞：98万+)
热评第三：【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点赞：95万+)
往下翻，依旧是。
【爱你破烂的衣裳，却敢堵命运的枪！】
【爱你和我那么像，缺口都一样！】
【去吗？配吗？这褴褛的披风！】
【战吗？战啊！以最卑微的梦！】
整个评论区，几十万条评论，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都是《孤勇者》的歌词。
那场面，像是一场盛大的……行为艺术。
更像是一场，对这首歌，对蔡坤本人，最无情，也最残忍的……
公开处刑。
偶尔，也能看到几条不一样的评论。
但内容，却比清一色的歌词，还要让他扎心。
【对不起，坤坤，我爬墙了。不是你不好，是苏桐他……他太懂我们了。】
【我是从隔壁《孤勇者》评论区过来考古的，听了一下，嗯……怎么说呢，感觉像是两个物种。】
【听完《孤勇者》，再来听这个，我感觉我的耳朵，需要用84消毒液洗一洗。】
【有没有人跟我一样，是专门过来刷“战吗？战啊！”的？兄弟们，队形走起来！】
甚至，还有人，把他那首《只因有你》的歌名，给改了。
【歌名：《不知所云》】
【歌手：练习生】
【专辑简介：听完这首歌，我花了三分钟，去治愈我的耳朵。然后，我用一辈子，去单曲循环《孤勇者》。】
这条评论，被顶到了最上面，点赞数，甚至超过了那些歌词。
蔡坤看着这些评论，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的脸，由白转红，再由红转青。